張曉理解了這隻大狗的意圖,站起來跟著走到門口,大狗看張曉動了,一扭頭往門外躥去,卻沒有跑遠,而是站在券廊裏焦急地轉圈圈,直到瞅見張曉緊隨而至,才又歡快地撒丫子跑起來,跑過了長長的券廊,拱著腦袋頂開了城牆下的一扇木頭門,然後端端正正地坐在門口,目不轉睛地看著張曉向它走來。
在大狗的指引下,張曉很快也站在了這扇木頭門前。
門裏是一間比她剛才待的屋子大得多的房間,雖然都是依據城牆的寬度建造的,但這間屋子明顯占據了更多的長度,看起來似乎是個餐廳,正中央依次擺著七張長桌,每張桌子都配有六把椅子,這些桌椅不再是濫竽充數的現代擺設,而是和中世紀城堡極其配套的哥特式複古家私,甚至連照明設備,都是七盞從天花板上垂掛下來的枝形燭台吊燈。
雖然此刻餐廳內空無一人,但張曉注意到,長條餐廳的盡頭,還有一扇虛掩著的尖形拱門,應該是通向隔壁的房間,餐廳隔壁的所在想必就是廚房吧。
果然,這扇門在張曉的注視下被人從另一邊推開,手中端著一個托盤的索菲亞走了出來,張曉腳下的那隻大狗瞬間搖著尾巴衝過去,圍著索菲亞邀功似地打起了轉轉。
索菲亞將托盤放在離她最近的餐桌上,彎腰捧著大狗的腦袋誇獎了兩句,然後笑吟吟地衝著門口的張曉招了招手。
張曉在她的招呼下走到餐桌邊,看見托盤裏是一碗冒著熱氣的雞蓉蘑菇湯和一份鋪滿肉醬的意大利通心粉,頓時聽見自己的肚子毫不客氣地叫了一聲,惹得大狗歪著腦袋好奇地瞅著她。
索菲亞拉著張曉的胳膊把她摁在椅子上,連連抱怨道:“早說你餓壞了吧,一天一夜沒吃東西,又一直發著高燒,身體怎麼受得了?感冒發燒可大可小,你可別不當回事,要多喝水多休息,別老想著往外麵跑,肚子都沒填飽能走多遠?趕緊趁熱吃吧,不夠還有。”
說實話,索菲亞的熱情大大出乎張曉的意料,讓她隱隱覺得有些不安,但麵前這個托盤的誘惑實在太大了,盡管她一路上沒餓過肚子,吃得也還算不賴,可每天風餐露宿,啃的都是冷冰冰的東西,大冬天的胃就沒暖過,再加上病了一場,身體虛弱的緊,眼下望著熱騰騰的食物,怎麼能不咽口水?
張曉豁出去了,她向索菲亞道了聲謝,便狼吞虎咽地吃起來,吃相著實不怎麼樣,張曉重生後因為每天泡健身房的關係,身體結實的同時,新陳代謝也旺盛了許多,平時飯量能抵得上兩個普通女人,如今一天一夜水米不沾牙,的確餓得前胸貼後背,也就顧不上什麼餐桌禮儀了。
一口口溫度適中的熱湯滑進喉嚨,燙貼得五髒六腑都暖和了,張曉忍不住舒服地哼了一聲,索菲亞在一旁笑眯眯地看著,不住點頭,潛台詞分明是:“這才是好孩子。”
分分鍾,盤子見了底,索菲亞站起來便要再盛一份,也不理張曉的婉拒,執拗地轉身進了廚房。
正在此時,一直趴在餐桌底下打瞌睡的大狗突然睜開眼睛,搖著尾巴奔了出去,不一會兒,隻見托馬斯領著一個年輕男人走進了餐廳大門,大狗在這個年輕人身邊雀躍地撲棱著,非常親熱。
張曉看見這個年輕人,立刻站了起來,嗓子眼裏艱難地擠出幾個字:“你是庫伯?”
“這是喬治。”索菲亞端著重新盛好的托盤,適時出現在廚房門口,向張曉介紹道:“他是我的另一個兒子,也是這的員工,一會我讓他帶你去洗澡的地方,順便給你換身衣服。”說著,她將手裏的托盤放在張曉麵前,隨後望向喬治,又把這些話對他交代了一遍。
喬治看起來二十來歲,身材幾乎和他的父親一樣高大,淡金色的頭發,藍色的眼珠,和托馬斯長得很像,但他的五官棱角沒那麼分明,線條更柔和一些,甚至乍看上去有一點點東方人的影子,所以顯得十分和善,給人的感覺與他父親截然不同。
喬治聽到母親的交代後,臉上不知為何露出了一絲古怪的神色。
索菲亞見狀,有些不滿地催促道:“發什麼愣呀,趕緊去準備準備,給這孩子找身衣服。這就是庫伯帶回來的那個男孩,他隻是生病了,不會變成那些東西。”
喬治望向托馬斯,後者還是陰沉著一張臉,不過微微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