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病毒爆發當夜,城堡裏原本住了二十九人,一夜之後隻幸存下來了十三位,意味著後麵那間平房裏現在一共有十六具喪屍殘骸!
其實,以澳大利亞現在的季節來說,這些屍體堆在那兒,短時間內本不該引起什麼麻煩,因為眼下是冬天,持續低溫會大大減緩屍體的腐爛速度,張曉查看小屋時沒有聞到任何臭味就是證明。
可壞就壞在,澳洲很多地區晝夜溫差大,冬天的太陽也未必溫和,常常出現“一天四季”的情況。昨天下午,失去雲層阻隔的大地被突然發飆的豔陽烘烤了數個小時,氣溫曾一度攀升至接近三十度,而城堡外的平房沒有任何隔熱措施,自然悶熱無比,裏麵的喪屍殘骸便猶如烤箱裏的腐肉般,迅速催化變質了。
如果隻是這樣,問題都還不算太嚴重,因為小屋周圍是一片人跡罕至的樹林,方圓數公裏都看不到人家,就算殘骸開始腐爛變臭,把遊蕩在附近的喪屍全部吸引過來,也不至於形成這種程度的屍群。
真正推波助瀾的,是昨晚刮了一夜的大風!
這一夜狂風呼嘯過城堡前的丘陵向後吹去,帶著小屋散發的死亡氣息穿越了整片樹林,不知道最終停在了哪裏。喪屍的鼻子是很靈敏的,十六具堆砌著的腐肉足夠它們順著味道一路跋涉過來了,它們不用睡覺也不會疲倦,對血肉的強烈渴望驅使著它們追逐一整夜不是什麼難以置信的事。
總之,到了今晨,數十頭怪物便出現在了城堡後的小樹林裏,將陳放了屍體的平房裏三層外三層地圍了個水泄不通。至於托馬斯父子為什麼非挑這個時候出門,還這麼不小心地身陷屍群,就不得而知了。
想明白喪屍圍城的原因後,張曉懊惱不已,她的確忽視了這個問題,自從到了這座城堡後,她的全部精力都集中在索菲亞一家人的古怪和自己麵臨的困境上,完全沒考慮過他們是如何處理遇難者屍體的。在張曉重生前的那個末世裏,屍體的處理方式可謂常識,隻不過最基礎的東西反而最容易被忽略,因為潛意識中總覺得大家都懂,也就不會在意了。
看來末世經驗必須小心應用,一不留神竟會造成反效果。
張曉注視著方形孔洞外的大群喪屍,耳朵裏灌進它們一聲聲低沉的嘶吼,臉色鐵青。
她知道,這些喪屍一旦聚集在這裏,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如果它們弄不到小屋裏的殘骸,會一直在屋子外徘徊下去,城堡的後門也就廢了。在張曉的計劃中,她原本打算最後從這裏溜出去,因為城堡正門動靜太大,想從那裏避開索菲亞一家人的耳目放下吊橋,基本不可能。
等等,索菲亞一家人?
張曉麵上一冷,這一家人裏,真正對她有威脅的兩個男人正被幾十頭喪屍圍困著,如果他們死了,自己就算從大門出去也沒什麼不可以呀!
想到這裏,張曉不禁回頭看了索菲亞一眼,發現她正撲倒在地上,撕心裂肺地抽泣著,後門鑰匙已經攥在了那個青壯男人的手中,男人臉上多了幾道刺眼的抓痕,看來索菲亞曾經試圖奪回鑰匙,不過顯然失敗了,此刻她整個人已然陷入了絕望,除了哭泣還是哭泣。
張曉靜靜地盯著她看了一會,又轉頭觀察門外的戰況。
皮卡的車頂上,托馬斯的射擊頻率明顯慢了下來,開始跟喬治一樣,用槍托當棍攻擊喪屍的腦部,隻在情況危急時開上一槍。張曉知道,這意味著他的子彈快打光了,這種手動步槍沒有彈匣可換,隻有一個槍身上自帶的彈夾,裏麵每次隻能放四發子彈,托馬斯身上應該帶著備用彈藥,但肯定數量不多,如今幹掉了十幾頭喪屍,便離告罄不遠了。
而他身邊的喬治則更加狼狽,長時間揮舞鐵棍不是件輕鬆的事,更別提每一下都必須竭盡全力擊碎喪屍的頸椎或者頭骨,一次次重複地機械運動已經讓他的手臂失去了最初的速度和精度,好幾次都沒能擊打到要害上,幸虧喬治年輕力壯,起碼還能硬撐著不讓喪屍靠近,卻不知可以撐多久。
突然,一頭掛著半截斷臂的女性喪屍匍匐著爬上了皮卡的引擎蓋,顫巍巍地站起來就往喬治撲去,喬治手中的鐵棒剛剛揮向另一個角度回撤不及,情急之下隻能抬起右腳猛踹這頭喪屍的肚子,喪屍被他踹得跌下車頭,結果他自己一個站立不穩竟也往車下栽去,好在托馬斯眼疾手快拽住了他的衣領,又連開兩槍打退了兩隻企圖抓咬喬治的活死人,總算把他拉回到了車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