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克是如何曆盡千辛萬苦將這群人帶到鬆樹穀基地的,張曉不得而知,隻聽說他在路上又碰見了一些零散的幸存者,並且將願意跟隨他、他也同意接納的人一並帶上了。最後,近四分之三的人活著抵達了基地,這些人當中,不僅有戰鬥力不俗的青壯,還有婦女和兒童,說明麥克並不是組織了一支強軍才完成了這個目標,跟著他的,大都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
這才是讓麥克成為鬆樹穀傳奇的真正原因。
麥克在基地裏安頓下來後,也沒有混吃等死,而是加入了國防軍,領導了一支尋找幸存植物的搜索小隊,終日穿梭於覆蓋了動物屍體的荒原和樹林間,周旋在麵對喪屍的第一線。可以說,他做的是鬆樹穀基地裏最危險的工作,成天和死神打交道,卻一次次頑強地活了下來。
直到末世第八年,他不知為何搖身一變成為了科研人員,再也不邁出基地大門,沒日沒夜地貓在研究所裏,兩耳不聞窗外事,幾乎與世隔絕了。
至此,傳奇落幕,研究所外麵的人極少看到他,也就漸漸不再談論了。張曉記得最後一次見他,是在基地宣布植物出芽率問題被攻克的發布會上,基地公共廣場的大屏幕裏,麥克站在那些科學家的背後,還是一身野戰打扮,笑得格外開心。
那張印象中的臉和張曉眼前這張完全重疊,五官棱角分明,顴骨略微高聳,刀削般的薄唇被一圈絡腮胡渣包圍著,淡褐色的瞳仁鑲嵌在深邃的雙眼中,透著一股子強悍和堅定。如果非說有什麼不同的話,就是看起來年輕了幾分。
“你們也要過海嗎?”麥克點頭跟張曉打了個招呼,便把注意力轉向了庫伯。
“原本是的,不過這個船,我開不了。”庫伯老老實實地回答。
麥克抬頭望了眼碼頭邊的渡輪,沉吟片刻道:“我來開,你們跟著上船吧。”
庫伯一愣,欣喜若狂,“你是州救援隊的嗎?是政府救援嗎?”
麥克深吸口氣,搖搖頭,“我不是政府救援,這是個人行為。”
聽到這個答案的庫伯難掩失望之色,下意識地看了看張曉。
“你們要去哪?”張曉突然出聲詢問。
麥克微微一怔。張曉的嗓子從城堡開始一直嘶啞著,庫伯和方小蕾是習慣了,但聽在旁人耳朵裏,就沒那麼容易接受了,誰能想到一個長相清清秀秀的小夥子,一張嘴,竟是刮鍋銼鋸般難聽的聲音。
不過麥克也沒在意,隻是答道:“我們準備去愛麗絲泉,你們呢?”
這下換張曉呆住了,一旁的庫伯更是迫不及待地說:“我們也是啊!你也是去鬆樹穀基地嗎?”
麥克眼睛一眯,點頭肯定了庫伯的推測。
張曉不懂了,麥克最終確實會去鬆樹穀基地,可絕不是現在,如今末世剛剛降臨,各個基地無暇顧及平民,澳大利亞完全處於無政府狀態之下。鬆樹穀基地的事壓根沒人知道,基地本身也沒有開始接納幸存者,麥克怎麼會在這個時候決定前往鬆樹穀呢?難道他也是重生的?
“既然順路,就一起吧。”麥克的語氣理所應當。
說著,他將後背留給了拿著槍的張曉和庫伯,轉身回到車隊中,拍了拍第二輛麵包車的駕駛室,一個胖乎乎的小老頭把腦袋伸了出來,和麥克說了兩句話。隨即,老頭挪下車,往後挨個跟其他車裏的人傳達著什麼。麥克則走回自己的越野車旁,打開車尾門,翻找著裏麵的東西。
庫伯已經放下了手裏的步槍,瞄了眼張曉,發現她的姿勢也鬆懈下來,不過神情很是複雜。
“這是澳洲政府的人嗎?”說話的是方小蕾,她剛才坐在車裏一直沒敢出聲,見麥克走遠了,這才探出頭來問張曉。
“不是。”張曉回過了神,把要和他們一起過海的事跟方小蕾說了一遍。
方小蕾好奇地扭頭打量後麵的車隊,剛注意到車隊中混著的那輛救護車,便看見從救護車的副駕駛位置上跳下一個身材嬌小的女生,一路朝著碼頭狂奔而來,不一會兒就戳到了近前。方小蕾還沒看清來人的長相,便見這個人突然一把抱住張曉,“哇”地一聲哭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