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剛蒙蒙亮,貨船便駛離了碼頭。
栓在纜樁上的繩索自然不可能解開,隻得將它們係數砍斷。和汽車輪渡不同,貨船燃料充足,倒也不怕走錨。
當布滿喪屍的長堤在眾人眼中越來越遠的時候,近半數的車隊成員都站在甲板上,望著漸漸消失的幾輛汽車百感交集。雖說找不到其它交通工具還能再回來,可如今這世道,將來的事誰也說不準,計劃趕不上變化的情況時有發生,這些人隻能祈禱上帝保佑,但願幸運女神眷顧他們。
就這樣,搭乘著二十多名幸存者的貨船,扔下一碼頭的食人餓鬼,向著距離林肯港十公裏的希爾德斯義無反顧地進發了。
一夜之間,人們的心態悄悄發生著改變,原本一直處於被動狀態的車隊成員開始活泛起來,他們先是把貨船徹底梳理了一遍,找出少量可以利用的生活物資,按照功能整理收納後,又試著重新布置船艙裏的擺設,除了固定在地板上無法移動的家具,其它東西大都被挪了方位,整個空間頓時寬敞了不少,更加適合團隊居住。
在此期間,庫伯跑到三樓駕駛艙裏打了個盹,準備趁著貨船還沒抵達林肯港的工夫補充點精神,以便和張曉一起上岸找車。這麼危險的事,他當然沒理由窩在船上睡大覺,卻讓一個女孩子單獨行動。張曉知道他的想法,今晨特地早早的換他去休息,這樣在靠岸以前,庫伯至少還能睡三、四個小時。
至於整理船艙的活動,張曉自然沒有參與,後勤工作輪不到她做,跟著車隊這幾天,張曉展示出來的能力已經將她徹底劃入了麥克的圈子,至少在其他人心目中,這個亞裔女孩絕對屬於“戰鬥人員”。
其實,張曉絲毫不在意別人的看法,她純粹是不想參合他們的事罷了。
因此,當包括蘇宛晴和方小蕾在內的大部分人都忙著收拾屋子的時候,張曉卻跟光頭男他們蹲在甲板上,豎著耳朵聽貨艙裏的動靜。
“真的沒什麼聲音。”潛水鏡說。
“估計都變成那些玩意了。”光頭男歎了口氣。
“麥克留著這些喪屍幹什麼?他到底怎麼說的?”潛水鏡扭頭問菲利普。
飛碟愛好者菲利普是最後一撥守夜的人,也是他第一個發現貨艙裏沒了動靜。
“麥克說先放著,還有用。”菲利普的語氣充滿疑惑。
“這是玩什麼呢?”潛水鏡摸著下巴一臉不解。他倒不擔心安全問題,因為貨艙的水密性鐵門非常結實,鑰匙又在麥克手裏,除了他,沒人打得開這道門,被關在裏頭的喪屍完全是甕中之鱉,不足為懼。
“有什麼好想的,去問問。”光頭男站起身來,朝三樓駕駛艙走去。
張曉沒跟他們上樓,而是回到船艙裏看了眼自己的東西,隻見四個黑色收納箱仍然整整齊齊地擱在原地,周圍數個標注了華夏文的垃圾袋也原封不動地靠著。張曉即將離開車隊的消息大夥都知道了,這些人整合物資的時候,張曉便提醒他們,角落裏的東西不屬於團隊。現在看來,確實沒被碰過,很顯然,車隊的人還沒有開始動歪腦筋。
“吃點東西吧。”看見張曉進屋的方小蕾把一碗泡麵端到她眼前。
方小蕾記得張曉說過,泡麵這類食物,路上吃起來不方便,所以不如趁著船上有熱水,先消耗一些。
“哎喲,什麼東西這麼香。”不等張曉說話,一把大咧咧的聲音突然冒了出來,一個胖乎乎的身影瞬間挪移到方小蕾身邊,望著泡麵隻砸嘴巴。
來人正是負傷的重卡司機。經過一夜軟禁,證實他和娃娃臉以及另外兩名從海裏撈起來的女人都沒有被感染的跡象,麥克便放了他們下樓,授意其他人繼續保持關注,若有任何不妥再行處理。
聽不懂英文的方小蕾不明白重卡司機說了什麼,但肢體語言看得清楚,頓時有些發窘。
“他們吃的都是麵包啊,你怎麼有泡麵?喲,裏麵還擱了熏肉!哎,不如你跟我換換吧,就當賠禮道歉了,是你打傷我的,你得照顧傷員。”胖子舔著臉“威脅”道,半點寄人籬下的危機感都沒有,如此個性,真應了那句“心寬體胖”啊。
對於一碗泡麵,張曉倒是無所謂,順手遞給了胖子。
胖子迫不及待地端起碗來大快朵頤,一邊吃一邊衝張曉點頭,“爽快,我們兩清了。”
方小蕾見狀,立刻又去拿了一碗準備泡上。在末世中享受這種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張曉著實有些不適應,但她沒有阻止方小蕾,心知這丫頭隻是想找點事做以證明自己的存在,便由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