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暗潮洶湧(1 / 2)

如今的船艙,和之前相比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原本雜亂無章的擺設全都被整理幹淨,滿地的雜誌頁和舊報紙也不見了蹤影,看得出地板和艙壁都被仔細擦洗過,甚至連房屋中央的簡陋鐵桌也讓人用一條格子紋路的方布遮掩了起來,上麵還放著幾副刀叉和餐盤,如果再擱上一瓶鮮花,就和普通人家的餐桌沒什麼兩樣了。

船艙的左邊,女人們已經把一字排開的床墊徹底收拾妥當,不同花色的被褥整整齊齊的鋪在上頭,顯得既暖和又舒適。這麼大一張通鋪,擠一擠的話,足夠十來個人睡覺了,在加上二樓的一半空間也被當做了同樣的用途,車隊的二十多號人終於不用湊合著窩在地上打盹,夜裏也能伸直雙腿好好休息了。

這一切,算得上令人驚喜的改變吧,至少從外麵回來的男人們格外滿意,沒能找到交通工具的沮喪情緒瞬間被衝淡了不少。

他們眼下正圍坐在船艙右邊的沙發旁,向沒有下船的老弱婦孺們講述著方才在社區裏的所見所聞。其實,他們此行壓根沒有遇到任何危險,那片小區裏的喪屍早就被人係數幹掉了,唯一詭異的地方是,那些喪屍有一個算一個,全部腦袋開花地躺在臥室的床上,穿戴整齊,動作安詳,看得人毛骨悚然,頗有恐怖電影的即視感。這幅畫麵被男人們一渲染,惹得在座的女人們嘖嘖驚歎,猜想連連。

張曉沒有進屋搜集物資,不過對這樣的場景並不陌生,沒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很顯然,處理喪屍遺體的應該是它們生前的親人,也就是居民區裏的幸存者。如此看來,這些人必定是趁著屍潮過境之後,有條不紊地離開了家園,大部分物資多半是被他們自己帶走了。

想到這裏,張曉忍不住苦笑起來。

對所有幸存者來說,早一日認清現實,學會自救,當然是件好事,但對她個人來說,卻是徹頭徹尾的諷刺。計劃了那麼久,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還不是和其他幸存者困在了同一境遇中?前路漫漫,資源匱乏,每一道難關張曉都得重新來過。如果沒有莫名其妙的回到十五年前,現在的她會在幹什麼呢?是在研究所的電腦中心處理枯燥乏味的資料,還是讀著已經倒背如流的小說等待姚遠回家?

張曉無法抑製這些思緒,隻好獨自坐在船艙的角落裏,低頭沉默不語。

周圍的熱絡氣氛不但沒有起到安撫的作用,反而令她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遠在華夏的姚遠和母親,僅僅一瞬間,張曉的思念如同衝破堤壩的洪水,一發不可收拾,盡管表麵上無波無瀾,內心裏卻已然打翻了五味瓶,難過、憋屈、憤怒、不甘,各種情緒充斥在胸口,讓張曉下意識地咬緊了腮幫子。

庫伯和方小蕾遠遠地看著,想上前關心兩句,卻被蘇宛晴攔住了,“讓她一個人待一會吧,我們別去煩她了。”

這話她是用華夏文表達的,庫伯沒聽懂,不過肢體語言看明白了,不解地問:“肖今天怪怪的,到底怎麼了?”

“不清楚。”蘇宛晴老實地搖頭,“也許是累了吧,說到底,她也隻是一個二十歲的女孩子而已。”

“有時候,真的會忘了這件事。”庫伯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後腦勺,“肖,很厲害。”

蘇宛晴無奈地笑笑,沒再多說什麼。正好庫伯的牧羊犬焦躁地在四周聞來聞去,兩個小丫頭便帶著它去甲板上放水了。庫伯則湊到沙發邊,加入了侃大山的行列。開重卡的胖子也自來熟地擠了進去,時不時地講兩句俏皮話,逗得一幹人等忍俊不禁。

所謂苦中作樂,大概就是這種狀態吧。

當船艙一樓的氣氛無比和諧時,二樓的艾利克斯卻在發脾氣,他倒著實是因為沒能找到汽車而不爽。

“沒有足夠的燃料,你一個人怎麼去鬆樹穀基地?太冒險了。”潛水鏡好言相勸。

“老子管不了那麼多,跟下麵那群廢物多待一天我都受不了!”艾利克斯不耐煩地揮舞著胳膊。

“他們今天不是下船了嗎?也知道要自力更生了,你得多給他們一點時間。”潛水鏡動之以情。

“你以為他們為什麼下船?那是監視我們,怕我們扔下他們跑了!”艾利克斯不屑地哼了一聲。

“管他們怎麼想,你當他們不存在不就行了?跟著大部隊總比單槍匹馬強。”潛水鏡曉之以理。

“怎麼當他們不存在?那麼多張嘴要吃要喝,如果這些人真的不存在,現在船上的物資夠我們幾個人消耗一個多月了!現在呢?撐一個星期都難吧!”艾利克斯壓低聲音吼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