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屏幕和按鈕的黃色盒子被娃娃臉提在手中,離他最近的潛水鏡第一個反應過來,一把奪過除顫器塞給了蘇宛晴。蘇宛晴想去接除顫器又不能停止心肺複蘇,一時間亂了方寸,好在雷歐讓潛水鏡幫他按住傷口,自己則接替了心肺複蘇的動作,蘇宛晴這才騰出手來,開始操作除顫器。
“你們的人都上來了,我可以把船開走嗎?這裏太危險了。”娃娃臉沒有離開,手足無措地詢問。
這會兒哪還有人搭理他,艾利克斯不耐煩地揮了揮胳膊,讓他該幹嘛幹嘛。
娃娃臉連忙退出船艙,鼓足勇氣,貓著身子往錨機摸去。雖然碼頭上的槍聲暫時停止了,但並不代表開槍的人不會再射擊,娃娃臉心驚膽戰地啟動了錨機,待船錨收好後,立即兔子似的躥回了駕駛艙裏。
控製著貨船慢慢離岸,娃娃臉終於長舒了一口氣。
“你準備去哪?”一個聲音突然在艙門外響起,隨聲而至的,是開重卡的胖子。
“先回希爾德斯再說吧。”娃娃臉想了想,“我看那個傷得很重的人好像是他們的頭,估計他們一時半會顧不上其它事了,我把船開回希爾德斯,再看他們有什麼計劃。”
胖子沒接茬,信步踱到駕駛艙的卡座旁,大咧咧地坐下,臉上看不出任何緊張或擔憂的情緒,似乎樓下的血腥完全沒有影響他的心情,他無聊地翻了翻桌上的報紙,突然又問了句:“你的除顫器哪來的?”
聽到這個問題,娃娃臉的背影明顯抖動了一下,過了好久才支吾著回答:“船上本來就有的啊。”
胖子不屑地“嘖”了一聲,“少胡扯,下麵那群人整理船艙的時候,把貨船翻了個底朝天,要是有這玩意他們不早發現了?”
娃娃臉沒搭腔,但他的耳根明顯紅了——這是不善於撒謊的人被當麵拆穿的反應。
胖子搖搖頭,放緩了語氣,“你別緊張,我跟你是一夥的啊,難道我還站在他們那邊不成?這群人不好惹啊,你以為那個小鬼真是誤傷了我?他明擺著是想打死我啊!要不是我裝傻充愣,誰知道他們會不會幹脆把我弄死。”
娃娃臉有些不信,“不會吧,這應該……隻是一場誤會。”
胖子歎了口氣,“好好,不說我的事。我就不信你一點都不擔心,你也看到貨艙裏那些喪屍了,那都是跟我們一起出來的大活人啊!結果呢?好不容易爬上船,卻被他們不分青紅皂白地關在了一起,就是沒感染也活不成啊,這不是草菅人命嗎?你真以為船上這些人很善良?他們一開始怎麼對待我們的,你忘了嗎?整整五十多個人,就剩我們四個還活著!”
這番話顯然觸動了娃娃臉的神經,他的身體微微顫抖著,默然無語。
胖子愁容滿麵,自顧自地往下說,“你知道嗎?船上的人故意讓他們變成喪屍,是為了練膽。”
“什麼意思?”娃娃臉震驚地轉過頭來,把胖子瞪著。
“你一直在駕駛艙裏沒聽說吧。”胖子苦笑,“我在旁邊撿了個耳朵,這些人要拿喪屍練膽,所以故意把我們的人關在一起,等他們統統變成了怪物,就一個個拎出來幹掉,算是廢物利用吧。那些喪屍,搞不好就是我們的下場!船上的人恨著我和你呢,你不記得那個叫艾利克斯的說過的話嗎?他說如果不是我們,他們根本不會被困在這艘船上,我們死有餘辜……”
“別說了!”娃娃臉突然打斷了胖子,似乎無法麵對這個事實。
“其實,你心裏也有數吧?”胖子試探著問,“不然你不會留一手,對不對?”
見娃娃臉沒反應,胖子又循循善誘道:“我沒別的意思,隻是希望先和你通通氣,萬一那些人對我們不利,我們還能有個還手的機會。”說到這裏,胖子話鋒一轉,“我大概能猜到你的除顫器哪來的,我的貨車是跑遠洋貨輪的,所以海上的事情多少知道一點。如果這艘船上真有那種地方,你就別對我藏著掖著了,我把你從鎮上帶出來,現在又是一條繩上的螞蚱,難道你還信不過我?”
娃娃臉遲疑了,兀自尋思半晌,終於點頭道:“船上是有避難室。”
胖子眼睛一亮,“真有?我還以為隻有跑遠洋的貨輪才有避難室呢,說實話,我剛才都是猜的。”
娃娃臉重新將目光投射到海麵之上,極力壓抑著不安的情緒,緩緩開口道:“我叔叔從前就是跑遠洋的,他買了這艘船後,把它改裝了一下,可能是出於習慣吧。”
胖子頗為理解,他也是搞運輸的,非常明白這種心理。不管重卡還是貨船,某種意義上說,就是自己的第二個家,在條件允許的前提下,按照習慣改裝是很正常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