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家夥走了這幾年，一共也沒給我打過幾個電話。真是太過分了！在忙什麼？不會是娶了個老婆，整天柴米油鹽過日子了吧？”王曉薇邊開車，邊熱烈地看向衛子青，打斷了他的思緒。
他調整了一下身體，讓自己坐得更舒服一點，“哦，哪有啊！是你這大警官，一會俄羅斯，一會緬甸，一會又韓國，而且，永遠都不知道你在忙什麼，怎麼和你聯係？這次如果不是接到你的電話，我還不知道你又回莫斯科了。”
“那你呢？在做什麼？結婚了嗎？”王曉薇還不放心。
“我還是整天泡在我那個小酒吧裏，混日子唄。還沒結婚呢。”
“聽你這意思，沒結婚但有女朋友了？”王曉薇很敏感。
衛子青嘴角輕輕上揚，一抹甜蜜的笑容，像一陣和煦的微風吹皺了一池春水，他沒說話。
王曉薇把一切都看在了眼裏，她竟然在衛子青的臉上看到一絲羞澀，雖然淺淺的不易察覺，但還是重重地撞在了她的心上，心漏跳了幾下，她深吸了一口氣，按耐住酸酸的心情。
“你托我幫你找冰的妹妹，我可是一直盡心盡力，直到給你打電話之前才打聽到，她的確在俄羅斯，而且經常往返於莫斯科和聖彼得堡，你知道她在做什麼嗎？”王曉薇臉上像有一層冷冷的冰霜。讓衛子青也不由地坐直了慵懶、疲憊的身體，有些緊張地看著王曉薇，等她繼續說下去。
“她極有可能在參與販獨。我們現在還沒有充分的證據證明，但各種跡象都指向她。”
衛子青聽到王曉薇的話，全身不由得一震，眼珠越發漆黑，變得深不見底。
他眼前仿佛出現了兩年前，雪和他大吵一架時的樣子——雪滿臉橫飛的淚水、和她聲嘶力竭的嘶吼聲。
“我十六歲就沒有爸媽，隻有哥哥和你。現在哥哥也不在了，就隻有你！你為什麼不要我？我愛你，我愛你！你為什麼不要我！”雪邊哭喊，邊拿起她所能觸到的東西狠狠砸到地上。
當時的衛子青也怒火中燒，不肯妥協，“你冷靜些好不好！我願意照顧你一輩子，我可以代替你哥哥照顧你一輩子！這是兄妹之情，你為什麼非要攪在一起，扯不清楚！這樣你能幸福嗎？你理智一點好不好？！”
大吵過後，雪走了，她給衛子青發了一條短信：“我去俄羅斯了，還是那裏的空氣讓我的呼吸更加順暢，我不稀罕你的憐憫！”
此時，衛子青痛苦地把頭靠在座椅上，閉上眼睛，喃喃道：“她為什麼要用這種方式和我賭氣呢？為什麼這麼傻？”
突如其來的狀況，讓衛子青都忘了給靈兒打電話報平安。他走的時候時間緊，沒來得及給手機號開通國際漫遊。後來在飛機上想起來了，後悔不迭，但是已經沒辦法了，後來一想，到莫斯科以後直接買張當地電話卡，再打給靈兒也是一樣的。本來他的計劃是到機場後第一件事，就是辦手機卡，但是王曉薇的過度熱情讓他一時就忘了，後來談到雪的話題，讓他的心情異常沉重，一時也沒再想起來聯係靈兒。
男人和女人天生就存在這種不同，自己心愛的男人就是女人的全部，而男人心裏除了裝著心愛的女人，還有很多不得以的事情。
王曉薇把衛子青帶到一間既不太豪華，也不簡陋的餐廳，普普通通很幹淨的那種。餐廳很大，人也不多，他們找了張僻靜的台子坐下來。衛子青胳膊支在桌上，用拇指和食指揉捏自己的眉心。這幾天他太累了，經過了海嘯一般猛烈的愛情衝擊，又長途跋涉，一下飛機卻又聽到令他揪心和懊惱的消息。整個人的情緒在四十八小時內，就像坐上了過山車，即使是他這樣的鐵漢，也感覺有些吃不消。
他想，以王曉薇的工作性質，既然已經調查到眼下這個程度，並且把他從中國叫到這裏來，一定是有了下一步的對策，不如先聽聽她的意見。
衛子青問：“該怎麼辦？怎麼才能救她？”聲音裏滿是焦灼、心痛和疲憊。
王曉薇看了一眼衛子青，心中輕歎了一聲，暗暗有些後悔，好像不應該剛剛一見麵就告訴他這些事，然而，不說也是不可能的，衛子青不遠萬裏來到這裏，不就是為了朋友的妹妹而來嗎？王曉薇深知情義在衛子青心裏有多重的份量，他是一個為了情和義不惜付出生命代價的人。
王曉薇心疼地把手搭在衛子青肩頭，另一隻手把水推到他麵前。說：“你先喝口水，休息一會，吃過飯以後，我給你詳細說一說，我們的確製定了一套方案，這套方案不僅為了解救雪，還要破壞掉他們的整個鏈條。”
衛子青沒說話，整個身體向後仰麵靠在椅背上，把他筆直漂亮的長腿伸直，雙臂抱在胸前，一邊閉目養神，一邊整理思路。王曉薇驚奇地發現，此時的衛子青和她剛剛在候機室看到的判若兩人。剛才的衛子青陽光帥氣，就像剛剛在籃球場上走下來的大男孩，而此時的他，周圍籠罩著強大的氣場，完全恢複到一個隨時準備戰鬥的特種兵的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