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謝謝你。”小沫站起來,有條不紊地穿上搜刮來的樣式華貴的白色睡裙,在洗手間把頭發洗了幹淨,電力還有,直接用吹風機吹幹。
吹風機的聲音很響,引來一隻過路喪屍過來大力拍門,小沫理也不理。倒是那個男人緊張地站了起來。
紮好了蓬鬆的卷發,她拿出自己包裏的薯片,坐在床上吃了起來。酒店的客房門外表木質,內裏卻有著金屬夾層,但是在喪屍劇烈的撞擊下也漸漸有些鬆動。
撞門聲音引起更多的喪屍聚集。它們拚命嗅著門裏的人味,然後瘋狂撞擊。距離門被撞開,隻剩下時間問題。
小沫一片片夾著薯片放進嘴裏,又拿了魚罐頭慢吞吞地吃。
那男生不傻,看著小沫,忽然道:“你和我是一樣的進化者?”
“不懂。”小沫低頭,吮著手指。
“小丫頭,你想試驗我麼?”
小沫眨巴眨巴眼睛,單純而又無辜的樣子。有能耐就亮出來,沒有就死掉吧。她小沫才不會在乎什麼吹風機引來的小怪獸。
小沫從一開始就沒有相信他。
他的話有問題。前一刻還是喪屍襲擊後一刻就說是鼠潮了,還什麼老鼠吞食,如果都老鼠們生吞了那種情況她哥哥怎麼給留遺言。那麼慌張的環境他能夠剛剛好自保還有時間被哥哥握著手拜托找到妹妹麼?
漏洞百般,她想要相信都不能。
在喪屍堅持不懈下,門被刨出了一個洞。那男人看看小沫又看看門,猶豫片刻,咬牙抱著手提電腦從窗戶逃了出去。
夜風很大。窗簾好像舒展的黑色蝶翅。
喪屍進門轉了兩圈,終於消停了下來,小沫吃飽喝足,背著自己的大包走了出去,坐電梯上樓,回到了辰的住處。
咳了一聲,過了會兒,門開了。辰的模樣有些憔悴。黑色的頭發蓋住了他明亮而又一貫冰冷的眼睛。
進了屋子,放下東西,來回看了半天,卻沒有看到阿姨。客廳裏擺滿了空酒瓶子。四星級賓館從來都不缺酒。
“阿姨呢?”小沫回頭問他。
他腳步有些踉蹌,回了主臥室,小沫眉頭微斂,跟了上去。
“出去。”小沫剛進屋子就被吼了。
一撇嘴,想哭。眼睛也濕了。她尷尬地站在門邊,她一點也不喜歡被一個男人這麼討厭。
“我剛才遇到一個進化者,他想騙我跟他走。”其實原來沒有必要和辰說這些的,她隻是出於本能地想讓他多關心自己些。
小沫總是有這種強烈的女性的本能。
“進化者?”辰略猛抬頭,沉吟,他把她的話聽了進去。
“說是我哥的同學,說我哥臨死前把我托付給他。但是我覺得他在撒謊,越說漏洞越多。”
“現在,女人是稀缺的。”辰沒頭沒腦地自語。
便如他的母親。
她明白了。整幢樓除了辰就隻那個男人了,既然他想要騙的小沫,那麼對於他的母親,他自然也會下手。
“二樓,五分鍾前。他從窗台出去,外麵有狹窄的磚頭邊可以行走,還有空調箱。”小沫拉開窗簾趴在窗戶上,眯起眼睛,看到二樓那個男人還在戰戰兢兢地走著,“你去問問他吧,我說過我不是進化者,我幫不了你什麼的。”
回眸,屋子已經空了,他已經衝下樓。
每個人都有一個用生命保護的人,哥哥想要保護的是自己,辰想保護的是母親。哥哥已經不在了。她身邊隻有他,但是他可能從沒有想過自己。
她踩著桌子,爬到了窗戶上,麵向荒涼血腥的街道,坐了下來。風從裙子下刮過來,雙腿冰涼。
抓著窗欞,雙眸一瞬不瞬緊緊盯著二樓那個男人。
那個男人可能感覺到了她的目光,忽然回過頭,他的臉靠著紅色磚頭牆麵睜大了眼睛看著她。月光下小沫一襲白裙,神色空茫,好像一朵暗夜裏盛放的素馨。
他的瞳孔忽然放大一圈,呆愣當場。
小沫綻放了一個笑容。她知道他在驚訝。
我是怎麼在你膽顫心驚的喪屍群攻中活下來的。你當然不知道。你也沒有必要知道。因為你注定會死。
此時,窗戶邊,辰出現了。他背對著小沫,抬起手中血淋淋的斧子,手臂筋骨凸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