隴越。
江垸城。
六月江垸柳風動,誰家玉笛暗呢噥。
“要說六月的江垸城,雖然沒有漫山的桃花,卻依然是一個適合談情說愛的地方。”看著江岸邊,桃林畔,那一對你儂我儂的身影,秦疏顏自言自語道。
男的叫寧宸吧,昨天和自己甜言蜜語,海誓山盟的人,女的叫木淺月吧,那一個最喜歡和自己作對的同窗。秦疏顏蓮步輕移,沿著江岸一邊靠近那一對男女,一邊想。溫婉的臉上掛著一抹淺淺的笑意。
寧宸正在與木淺月低低地說著什麼,木淺月吃吃地笑著,兩人就連秦疏顏的靠近也沒有發覺。
寧宸一身白衣,倒也俊朗,木淺月一襲湖藍色曳地裙,笑靨中略帶羞澀,倒也般配。秦疏顏對著忘我的兩人看了良久,在心中暗暗下結論。
“寧公子萬福,木姑娘萬福。”眼看兩人就要親在一起了,秦疏顏福了福身,柔聲道。
兩個人很顯然都被嚇到了。寧宸看到一丈外的秦疏顏,眼中閃過了慌亂,言語也有點無序:“疏……疏顏,你……你怎麼……怎麼在這裏?我……我我……”
木淺月發現來人是秦疏顏後,迅速斂去眼中的慌亂,換上一臉不屑的表情,打斷寧宸的話:“秦疏顏,你也看到了,寧宸愛的是我!我也愛他!你以後不要再纏著他了!你可知道,我爹爹可是京城的尚書大人。我能讓寧宸官途暢通,讓他出人頭地。而你呢,你什麼都沒有,憑什麼和寧宸在一起?”
無論木淺月臉上表現得多麼不屑,無論木淺月語氣中帶著多少的鄙視之意,秦疏顏姣美的臉上依然掛著淺笑,頭微微斜著,仿佛在認真聽著,直到木淺月說完,片刻之後,才開口,柔聲道:“木姑娘說的是。”
“你……”木淺月瞪著秦疏顏依然淺笑的,讓她嫉妒得發狂的臉龐,登時沒了言語。
木淺月的父親是隴越禮部尚書木江滿,秦疏顏從第一次見到木淺月就知道。因為木淺月對秦疏顏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我爹是京城的尚書大人。秦疏顏相信,在江垸城,見過木淺月的人,都知道她爹是尚書大人,因為木淺月和絕大對數人說的第一句話和對秦疏顏說的話是一樣的。不可否認,“我爹是京城的尚書大人”這句話確實給木淺月帶來了很好的人緣,甚至有不少江垸城的公子向木淺月表達愛意,希望能成為尚書大人的乘龍快婿,隻是木淺月向來心高氣傲,看不上江垸城的一眾公子。
這次和居然寧宸在一起了,看來木淺月搶她秦疏顏的東西搶上癮了。秦疏顏笑意深了一分。
其實,木淺月喜歡搶秦疏顏的東西也不是什麼秘密了,整個江垸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有很多次,秦疏顏看中的衣服、首飾等東西,在準備付賬之時,都被木淺月高調搶去。這些年,雖然秦疏顏每年隻有三個月住在江垸城,但被木淺月從她身邊搶走的婢女不少於5個。這些婢女大多是木淺月通過高價收賣、威脅等手段,讓她們跟了她。
其實秦疏顏也想不通為什麼木淺月那麼熱衷於搶自己的東西,要說深仇大恨,她們之間肯定是沒有的,她們倆唯一的聯係就是同為嶽靈書院的學生。嶽靈書院是隴越為數不多的,招收女學生的書院之一,秦疏顏每年會在這裏上三個月的學。
“秦姑娘,對不起,在下是真心喜歡淺月的。在下以前對姑娘說過的話,姑娘就忘了吧。”寧宸整理好情緒後,對秦疏顏作揖,滿懷歉意地道,還真有一絲翩翩公子的感覺。
以前說過的話?以前說過什麼話?哦,是了。寧宸說過秦疏顏是他見過最美的姑娘,貌若天仙。像這種話,聽多了,誰會放在心上。寧宸還說過,願意和秦疏顏一生一世一雙人,這些話,白癡才會相信,她秦疏顏看起來像白癡麼?秦疏顏腹誹道。
“寧公子多慮了!”盡管心裏有些好笑,秦疏顏依然淺笑著回禮,一副大家閨秀的摸樣。
秦疏顏不痛不癢的表情終於惹惱了木淺月。木淺月心裏恨,這些年,無論自己怎麼惹秦疏顏,她都是一副不痛不癢的淺笑表情,於是,木淺月冷不丁地上前,狠狠地推了秦疏顏一把:“你這個女人,跟木頭一樣,注定沒有人會要你!”說完,拉起寧宸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