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來到禦花園中慕容正北約見的亭子中,但見慕容正北隻一身白色長衫,衣帶隻隨意係上,顯得十分隨性。右手提著酒壺,左手捏著杯子,人靠在亭子的一根柱子上,正在自斟自飲,怡然自得。
“皇伯伯。”慕容影和秦疏顏走到慕容正北旁邊,隻以家禮見禮。慕容正北側頭看著兩人,不由得一笑:“你們來了。”
秦疏顏看著慕容正北,笑道:“皇伯伯當真是悠閑呀。”
慕容正北將自己手中的酒喝完,臉上綻放出一抹真心實意的笑容:“可不是,你知道,我可是為著隴越江山勞累了大半輩子了,如今總算可以放手了,我打心裏高興。”
“皇伯伯的豁達,隻怕是天下少有。”秦疏顏歎道,看了看慕容正北,又看了看慕容影,這個位置,當真是有人趨之若鶩,有人避之不及。隻是不管如何,慕容影都是坐在了這樣的位置上了,隻怕要被它拖累一輩子了。慕容影看到秦疏顏望向自己,也知道她心中所思所想,於是伸手握住她的手,靠在她耳邊,輕聲道:“隻要你在我身邊,不過站在哪裏,我都甘之若飴。”
秦疏顏聞言,心下一動,回給慕容影一個淺淺的笑容。
慕容正北隻當沒有察覺兩人的小動作,朗聲笑道:“倒也不是豁達,隻是我終究不適合坐在這個的位置上。今日找你們來,就是請你們吃頓飯,權當你們為我餞行了。”
“餞行?”慕容影一驚,沒想到慕容正北這便要離開了,“皇伯伯這邊要走了麼?是要去哪裏?”
慕容正北沉默不語,他想去的地方可多著呢,二十年來,他空坐擁江山,卻沒有去過幾個地方,這大好河山,從來沒有看過一眼。隻是他如今最想去的地方,便是秦疏顏所說的焚雲殿所在地。秦疏顏說,焚雲殿供奉著枚家上下百餘口人的排位,慕容影說慕容軒在焚雲殿,他一來想去祭拜枚家上下,親自請罪;二來,想見一見自己的兒子。
秦疏顏見慕容正北並不答話,眼中甚至有些難過,於是打趣道:“我記得又一次皇伯伯責怪阿影避皇宮如龍潭虎穴,沒想到真正避皇宮如龍潭虎穴的,不是阿影,而是另有其人,你說是也不是,皇伯伯?”
慕容正北聞言,倒是笑了:“難為你這小妮子,到記得那麼清楚。皇伯伯我倒不是避皇宮如龍潭虎穴,隻是外邊的世界對我誘惑很大,明日我是走定了。明日一別,不知道還有沒有相見的時候,來吧,今夜我們不醉不歸。”說著,便坐回了亭子中的石凳上去,而那石桌之上,早已擺滿了菜肴和美酒。
秦疏顏和慕容影倒也不拘禮,也跟著做了下來,徑自倒起酒來。
“伯伯有命,那侄兒豈敢不從,今晚不醉不歸。”慕容影舉起酒杯道。
秦疏顏笑了笑道:“正好,許久沒有喝酒了,隻是我酒量淺,若是先醉了,皇伯伯可不許笑話我。”
慕容正北看著秦疏顏,打趣道:“你倒不怕他笑話你,倒怕我一個老頭子笑話你,這是何意呀?”
秦疏顏微微臉紅,囁嚅片刻才道:“他不敢。”
慕容正北再次朗聲一笑,也不再多說,隻是舉起了杯子。三人便就著桌上的菜肴,喝起酒來。不時地聊上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