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溶月驀然小心看她一眼,道歉道:“王妃,對不起,我的意思是……我不是那個意思,我……”

“瞧你緊張的。”蘇霽月淡淡製止她的話,蹲下身來看這一片小花海,驚歎道:“好漂亮的花啊。”

細看才發覺這些花朵都開得特別精致,小巧的潔白色花瓣包裹著花心,半垂在綠葉間,有的則倒掛在小枝幹上,像是垂下來的花鬘,聞起來還有淡淡的清香。

“是。”身後的溶月回答著,“這種花在夜裏是會發光的,就像王爺給它取的名字一樣,如同霽月般安靜的照亮這一小片天地。”

蘇霽月動作一頓,思及昔日與樓宸相處的點滴,隻覺心中苦澀。她站起身來:“這麼神奇的花倒是第一次見。”

溶月也笑了起來:“是啊,奴婢也從沒見過呢。”

蘇霽月笑了笑,看著她:“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溶月。”

“溶月?名字真好聽。”

溶月微微一笑,隻是那笑容多少有些暗淡。

蘇霽月大抵能猜到其中的原因,當日她取這個名字也不過因了她的氣質。可是當初她是以“死亡”的方式消失,所以留在這丫頭心裏,大抵覺著難受吧?

“你可願跟我?”

溶月一怔,抬起頭來。蘇霽月看著她道:“我瞧著你合我的眼緣,不如以後,你就來我房中服侍吧?”

溶月麵色似有一喜,可旋即又黯淡了下去:“可奴婢是莫王妃房中的,隻怕莫王妃不同意……”

原來溶月跟了莫麗莎?怪不得她這嫁進來一整日都沒看見她。

她微微笑了笑:“這件事情我自會想辦法,你隻說你願不願意跟我?”

溶月麵容一喜:“奴婢很是喜歡燕王妃,得燕王妃賞識,奴婢自是願意!”

蘇霽月微微一笑:“那就好。剩下的我會安排,你就先回去等消息吧。”

溶月躬身一禮:“多謝燕王妃。”

言罷,她才提著水壺,快步離去。

蘇霽月看著她離開的身形,輕聲一歎。溶月在從前可是唯一對她好的人,她既然回來了,自是要將她帶在身邊的。

轉身往回走,餘光驀然再次掃到那一片小花海,蘇霽月視線有片刻的凝滯。

他既然心中無她,又為何種下這一片花海?還取名霽月?年初?那應該是她還未離開他的時候吧?為何她不知道他移至花兒的事?

而且,他也從來沒說過。

蘇霽月看著這一片花田,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現在的他,難道真的死了嗎?為什麼這麼久了,半點消息都沒有?

重新回來之後,蘇霽月一整日的心情都不怎麼好。晚間“樓宸”從宮中回來,直接就來了她的房間。

“聽說你今日胃口不佳?這對外人而言新婚娘子日子不舒暢可不是好事?”

蘇霽月抬目看他一眼,沒想到這個暗殺門門主還有心情開玩笑,看來那件事進展得不錯。

她從書案上取來一張紙遞到他麵前道:“跟你要個人。”

“樓宸”眉目一定,看向那張紙,卻原來是留有一個婢女名字的賣身契。

“怎麼?”

蘇霽月點著那張賣身契道:“這個是我從管家那裏拿過來的,她從前就是我的婢女,隻不過現在在麗莎那邊服侍,但我想要回她,你想想法子。”

“樓宸”似乎是覺著好笑:“你要人要我想辦法?”

“那你是王爺啊,王府你做主啊!”

“樓宸”看著她:“我是王爺沒錯,但你好歹也是王府的女主人吧?”

蘇霽月冷哼一聲,抽回紙張:“不願意得罪人就算了,到時候我得罪了你的莫王妃,你可別回來同我急!”

“樓宸”眉目一抬:“又不真是我王妃,我急個什麼勁?”

他轉身走了出去,行到門口忽然又道:“我讓雲深給你送些吃的過來。既然演戲就要足一些,這才剛開始就一副懨懨的模樣,還怎麼打後麵的仗?”

蘇霽月看他一眼,沒想到他一個暗殺門門主倒挺會體貼人。

她伸出手來,做了一個讓他走的動作,隨後取了那張賣身契來,撕了個粉碎,丟到了廢物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