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看向她,一雙眸底好似藏盡風霜之事。
蘇霽月再次瞧向那彎月形的玉石,猶豫了片刻接了過去。
玉石落進掌心隻覺溫潤異常,蘇霽月輕撫著玉身,抬目看向皇帝:“我不知道皇上拿這個給我到底是什麼意思?可是我不信天命,因為我相信在這個世界,事在人為!”
“好一個事在人為!”皇帝看著她,“那朕倒要看看,你的事在人為究竟能帶給你一個怎樣的人生!”
話音落,皇帝轉身重新走到書案後坐了下去:“這東西,你自己留著,非必要時候不要給任何人知道也不要給任何人看,否則,必遭禍患!”
蘇霽月眉心一跳:“什麼時候才是必要時候?”
皇帝深看著她:“南朝動亂,更朝換代。”
樓宸再回來之時已是子時過。蘇霽月原本以為皇帝撐不到那個時候,沒想到他不論精神力還是體力皆不算差。
而更令蘇霽月沒有想到的是,太子居然跟隨他一起來了,而且是單槍匹馬,這實在是讓人詫異。
“兒臣見過父皇。”他還是那一身玄袍,當先給皇帝行了個禮。
皇帝端坐在上首,臉色分明不好看:“天狼,你擁兵圍困行宮,是要造反嗎?”
"兒臣不敢!"樓天狼當即在皇帝的麵前跪了下去,一副淒然的模樣,“兒臣怎敢做這等大逆不道之事?實在是七弟居心叵測,兒臣不得不領兵圍困行宮,隻為了保護父皇的安全啊!”
“三哥的意思,是臣弟謀逆造反了?”樓宸在一旁冷漠出口。
太子目不斜視,抬起頭來,滿目淒然:“難道不是嗎?誰人不知那周海成早已是七弟的人,七弟名義上是聽從父皇差遣,實際上早已擁兵自重。”
“一派胡言。時至今日,三哥竟還要為自己辯駁?難道三哥真的當父皇耳聾眼瞎嗎?”
“父皇,兒臣絕無此意!”樓天狼低垂下頭去,道,“兒臣領兵隻是不想父皇被蒙在鼓裏受了奸人蒙蔽!”
“奸人?難道你的兄弟在你眼裏便是奸人嗎?”皇帝的聲音不輕不重卻自成一派威嚴。
“不,父皇有所不知……甚至於兒臣也是在幾日前方才得知。這天大的秘密藏了二十多年,若不告知父皇,兒臣實在寢食難安!”
聞言,一眾人俱都看向他。樓宸冷眸立在一旁:“三哥又找了什麼說辭?”
樓天狼卻如同字字發自肺腑一般,情真意切:“據兒臣所查,眼下陪伴父皇二十多年的淑妃娘娘根本就不是真正的淑妃,而七弟……也不是真的七弟,他隻是假淑妃當年從民間找的一個孩子!”
一石激起千層浪,頃刻之間好似一層烏雲壓頂,殿內之人皆震得說不出話。
“胡說八道!太子如此詆毀宮妃和皇子,可有證據?”
誰都知道倘若樓宸不是真的樓宸,眼下會發生什麼事情,不止所有的努力功虧一簣,亦會將樓宸拉入萬劫不複之地!這絕不是蘇霽月希望看到的,所以她第一個站了出來。
所有的人都看向了她,皇帝目光沉沉,一張臉寒得如同十二月的冰霜。一旁的樓宸沉眸立在那裏竟出奇的沒有答話。
蘇霽月一顆心猛然揪緊,隨後隻聽得樓天狼的堅定的嗓音道:“戰王妃不知道這件事情很正常。本宮既然說得出自然不會空口無憑。”
他看向皇帝,“父皇,此事千真萬確,如果父皇不信,隻管將淑妃傳來,撕下她臉上的人皮麵具便知!”
樓宸的眉目微不可見的動了一下,轉眸看向太子:“三哥如此汙蔑我,當真是情深意重!”
“七弟,其實本宮是可以理解你的心情的,畢竟這天下不是誰都能生下來就是皇族,本宮隻能說,有些人,從出生的一刻就注定了身份。奴才終究隻是奴才,而主子永遠都是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