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霽月一凝,旁側的兩名婢女顯然不料這初次見麵就得嬤嬤如此埋汰,當即想替蘇霽月出聲。
“是影兒不知道規矩,給嬤嬤道歉!”
那嬤嬤看她一眼,這才沒再說什麼,而是一雙眼睛在她身上上下打量過才道:“不急不躁,勉強過關。雖說你眼下懷有身孕,奴婢不該這般嚴苛,但是既然夫人日後是要做王妃的人,那有些規矩便不能免。所以這一個月,隻怕夫人是要吃點苦頭的。”
蘇霽月急忙躬了身道:“嬤嬤是宮中老人,懂得自然比影兒多,影兒願聽嬤嬤教誨。”
似乎是不能從她的話語中挑出刺來,嬤嬤這才沒再說什麼。
“既然這樣,那我們便開始吧。”
一上午的時間,學的是簡單的跪拜走路等入門禮儀,但光這些已然累得她夠嗆了。她身子重,跪久了就會覺得肚子特別沉,一整天下來,不止胳臂酸軟無力,連雙腿也是不聽使喚了。第二日起來,全身上下每一寸皮膚都難受得緊。
但她知曉這裏不比民間,什麼事情必須得謹言慎行,不知為他們在一起幾乎都付出性命了,她這點小苦小累又算什麼?
“嬤嬤可真是狠心,夫人這麼大肚子的人了,膝蓋都破皮了,卻半點也不得休息!”丫環小丁給她擦藥的時候滿臉心疼。
說來這兩個丫頭對她確實是不錯的,她每日累著了回來,她們都會用溫熱的水給她泡腳,然後再給她清理傷口,她很感激。
“隻是破了點皮而已,算不得什麼大事。”蘇霽月拉下衣服將傷口遮住,看著二人道,“行了,你們下去吧,已經晚了,我也該休息了!”
兩丫頭聞言,這才將她扶上榻又貼心為她蓋好了被子,這才離去。
而兩個丫頭剛走,外頭忽然傳來一陣響動,蘇霽月隻以為他們二人卻而複返。她坐起身來,本想問問怎麼回事,可門被打開的時候,外頭出現的人卻根本不是她們二人,而是那幾日未見的莫不知。
他一身青衫,消瘦了不少,但眸子卻更添深邃。此刻,他就那麼一動不動立在門口,身後是一大片跪地的宮人,顯然,莫不知這情況是連夜闖進來的。
“不知,你醒了?”
蘇霽月欣喜從踏上起來,那一頭,莫不知已經大步走上前來,直接將她抱起。
“影兒……”他將她緊緊圈在懷中,聲音低沉暗啞。
而後頭,那原本阻攔他的宮人見此模樣再不敢多說什麼,甚至體貼的關了門。
莫不知隨即鬆開蘇霽月,盯著她看了片刻之後,忽然就低下頭來,吻上了她的唇。
這是兩人自她醒來之後第一次如此親密接觸,具體說來,是真正屬於戀人間的接觸。自她醒來之後,他一直從未越矩,兩人以相敬如賓的姿態相處著,即便是同處一室同床共枕,他也隻是抱著她,從未做過什麼別的事情,有時候都讓她懷疑那孩子是不是他的。
而今日,這情況甚至於在她腦中想過千遍萬遍,自己也是做好過準備的,但是突然降臨的一顆還是讓她有些蒙。
蘇霽月有些被動,甚至有些笨拙,她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掠過了很多想法,卻一個也抓不住,隻是在極其糟糕的情況下接觸這個吻,但這對於莫不知來說,已是莫大的鼓勵了。
因為她,並沒有抗拒自己。
他握住蘇霽月的手,低道:“一個月的時間很快,你忍一忍,一個月之後我便將你接進王府,從此後,我們便回通州,永世都不入帝都了。”
蘇霽月垂著眼點了點頭,心頭被奇奇怪怪的思緒充盈,她甚至都不知道那是什麼,但她到底是想起什麼事來,抬目看向莫不知:“你的傷好些了嗎?你就這麼跑來宮裏,會不會出事?梅妃娘娘呢?你跟她……”
“我沒事。什麼事都沒有!”莫不知似乎是歎了口氣,隨後拉著她坐下,“我的傷勢已經沒有大礙了,隻需修養著便好,所以,你什麼都不用擔心,安安心心留在宮裏一個月。”
“小丁是我的人,有什麼事情你都可以吩咐她。”
原來是這樣,難怪小丁待她那般好。
他還說了什麼,蘇霽月沒大心思聽,隻覺得思路全停在前麵那個吻上,再來,知曉他安然無恙,她也就放下心來。
因為怕鬧出太大動靜傳出去會給蘇霽月的“學規矩”帶來不必要的麻煩,所以莫不知並沒有多留。
等他離開之後,蘇霽月躺在床上,腦子裏一片混亂。
但她到底是累了,很快便入了夢中。
似乎,那奇怪的感覺又來了。
這一晚,她做的是一個春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