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兒一凝,正要說什麼,卻忽然又見著杜二去而複返,不由得奇怪道:“杜大哥,你怎麼又回來了?”
杜二卻是神秘一笑,將身子移開:“花大夫瞧瞧是誰來了。”
他這一動,蘇霽月自然就看見了他身後之人,頓時驚得站起身來。
蔣陽一身便衣立在門外,肩上和頭上都落了不同程度的雪花,但那張臉除了瘦些以外,還是一如既往的精神英俊。
“蔣將軍?”蘇霽月訝然,抬步便走了過去。
蔣陽微微一笑,隨後大步進了屋,“小影,南俞城一別半載,你可安好?”
蘇霽月不自覺間竟覺出眼底有些濕潤,她連連點頭:“好,我一切都好,蔣將軍可好?”
蔣陽將她周身上下打量了一番,看她氣色不錯,確定她說得不假,這才笑道:“我也很好,此番深夜前來,是有一件事情要麻煩你。”
“什麼事?”蘇霽月頓住腳步,半年未見,再見麵卻是深夜,看上去該是有急事了。
可是她一個大夫又有什麼事情是幫得上即將要行軍打仗的他呢?
“我有一個兄弟受了重傷,需要緊急救治。我知道小影醫術來得了陸天師的真傳,半年時間過去,早已是爐火純青,所以此番這個重任隻能委托你來。”
蘇霽月聞言頓時消去麵上的凝重:“我當是什麼事,救人是大夫的天職,有什麼麻不麻煩的,我這就同你前去。”
“公子,我也去!”秋兒在一旁說著,下意識就要去收拾東西,卻被蔣陽阻止了。
“事態從急,再加上我那兄弟身份特殊,所以隻怕不能帶人。”
蘇霽月聞言,回頭看了秋兒一眼,但見秋兒怔忡的同時已麵露急色:“向來都是我給公子打下手……”
“無妨。秋兒你就留在這裏吧,再說了,醫館也需要一個人主持大局,你留在醫館,我放心。”
秋兒還欲說什麼,被一旁的杜二打斷:“花大夫說得沒錯,眼下醫館還有這麼多的災民,一時片刻也離不得人,秋兒留下來是最好的。”
蘇霽月點了點頭,這才看向蔣陽:“你等我片刻,我去收拾一下藥箱,換身衣服。”
蔣陽點了點頭,蘇霽月立刻走出了大廳。
很快,她便換了一身衣服提了藥箱站在廳房門口:“蔣將軍,可以走了!”
蔣陽看她一張臉都縮進了藏青色的兜帽中,聞言朝著廳內的秋兒和杜二告辭,這才轉身跟了上去。
“我來吧。”他從蘇霽月手中接過藥箱,直接便領了她往門外去。
臨上馬,蔣陽忽然回過頭來看她:“眼下時局動蕩,你就不怕我騙了你?”
蘇霽月一怔,看向他深黑色的眼底,忽的一笑:“蔣大哥會嗎?”
她喚的是“蔣大哥”而非“蔣將軍”。蔣陽聞言,頓時就勾了唇角道:“那株仙人掌你走不久便開了花,很漂亮的小花,天鵝絨一般。”
蘇霽月聞言頗為驚喜:“是嗎?那可真是可惜了,早知道就晚走幾日了。”
蔣陽笑了笑:“等明年花開的時候,你可以親自看。”
蘇霽月看下他,二人對視,俱是輕輕一笑。
蘇霽月上了馬,與他並駕齊驅,二人的身影很快隱匿在黑暗中。
似乎情況真的非常緊急,蔣陽甚至都來不及顧及兩人是久別重逢,一路之上都是快馬加鞭。
蘇霽月顯然是有些受不住的,到底是女兒身,再加上這半年顛簸且身子本就沒有完全康複,但是看蔣陽的狀態,她也就咬牙堅持了,直到終於到達的那一日,她看見了成片的火把,還有一排排營帳,這才知道原來來的是軍營。
蔣陽的位分似乎是很高的,直接就帶著她一路入了軍營,幾乎可以說是暢通無阻。
而那會兒天很黑,蘇霽月來不及看清那軍營四周的環境,便被蔣陽帶到了一處營帳前。
“蔣將軍!”
營帳外有人對他行禮,蔣陽應了一聲開口道:“幾位將軍可都在裏麵?”
一名侍衛應道:“在的,都在等著將軍的大夫……這位就是那大夫吧?”
蘇霽月見那人投了目光過來,急忙朝那人一笑,那人頓時就有些犯嘀咕:“這麼年輕,醫術真的行嗎?”
蔣陽頓時便道:“他師承陸天師,如果連他都不行,隻怕也就隻有宮裏的那些禦醫了。”
那侍衛聞言,頓時沒再說什麼:“那蔣將軍快進去吧!幾位將軍都等著!”
蔣陽頓時不再說什麼,回頭看了蘇霽月一眼,這才伸手挑開簾子走了進去。蘇霽月緊隨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