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敢入睡,她披上衣服,走出了房門。

外間,善春靠在榻上似乎睡著了,她取了一張薄毯蓋在了她身上,這才輕手輕腳的出了月宮。

外頭月光發亮,與那日的夜晚大不相同。

而吹著冷風,她那一顆躁動不安的心也終於平靜了幾分。

隻是一個夢而已,她在怕什麼?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麼?

“娘娘……娘娘,您不要這樣,求求你了!”

不知從哪裏傳來的淒慘叫聲,蘇霽月腳下一動,便循著聲音找了過去。

而今已經夜深了,這宮裏出了什麼事情?而且…… 娘娘?她記得,宮裏的樓北宇的妃子大多已經被遣散了,如今還有誰在宮裏?

走了好一段距離才到了那個偏僻的宮殿。

從院門口看過去,一眼便看見了幾名宮人按著一名女子。遠遠的,她隻看得見那名女子蓬頭垢麵,一身素衣被人按著,卻不肯安靜,伸出手來胡亂抓宮人的臉。

宮人們急了,隻能用了狠力拿出了繩子來將她捆綁了個全。

那女子便掙紮得更厲害了,奈何拗不過眾人的力氣,但饒是如此,她被宮人推起來的時候還在笑。

她的臉被頭發遮著,看不清楚,蘇霽月隻聽得見她的笑聲,嘶啞之中笑意猖狂。

“總有一天,我要把你們殺掉!殺掉!通通殺掉!”她用剛剛掙脫的一隻手胡亂指向四周的人,而最後一個方向竟直麵指向蘇霽月,遙遠看去,就好像她眸底的殺意是衝她而來。

蘇霽月心下一驚,再看,隻見得那女子剛剛所指的方向正站了一名宮人,顯然剛剛所指並不是她。她心下剛剛按下心驚,那瘋女子的手被宮人按住重新捆綁,她忽然就一口咬到一個宮人的肩上,那宮人被她咬住頓時慘叫連連。

“娘娘,您放開放開啊!”

場麵,又是一度混亂。

最終,那女子於混亂中被人拖回了屋,院中也終於恢複了安靜。

蘇霽月立在那裏看著空無一人的大院,心口徒然覺出淒涼來。

一個好端端的妙齡女子,究竟是什麼才讓她瘋癲成了這樣?

勾心鬥角還是常年孤苦寂寞逼?

所以,她之所以還留在宮裏也是這個原因了?

因為瘋癲,無處可去,而宮裏就是這些女子最後的墓葬場?

當宮人告知殿外有人時,侯彥洪出來一瞧,清輝下,一女子立在坤和殿外,周身被皎潔的月光環繞,偏生她僅著單衣,一頭青絲隨意的挽成一個髻,剩下大片垂落胸前,不見半點釵飾。如此模樣的她身子越發遺世獨立,好似倩影萍蹤,無形中竟透出一股穿透人心的孤寂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