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麗莎身子一抖,心裏的恐懼越發大了,她臉色慘白的看著那以口度藥的二人,如果說這個世界上當真有一個女人讓樓宸理智全無到幾近瘋癲的地步,那麼普天之下絕對隻有那一人!
蘇霽月……竟真的是你?你沒死!
莫麗莎心裏湧出無邊的絕望,掌心的休書也變得滾燙起來,她瘋了一般撕碎了休書,而她一顆心也如休書一般支離破碎。
她以為,她能守得雲開見月明的一日,陪他苦守尼古塔,跟著他人凍挨餓,甚至她從一個高高在上的公主變成了山野村婦都隻為了能有苦盡甘來的一天。
可是,她等了三年,看著他們從熱戀到誤會從分開到思念又從生死到天人永隔,她就像是他們之間的第三者,不,確切的說連第三者都算不上,因為第三者起碼還能換來一絲眷顧,而她的三年就像是一個笑話。
滿腹情深,卻不過一場空付,因為她,終究等不來那個人的心,即便,那個女人死了也得不到!
莫麗莎忽然就想,難道這就是有緣無分嗎?
讓她遇見來了他嫁給了他卻偏偏得不到他。
明明離他那樣近,卻仿佛阻隔了永遠跨越不過的鴻溝。最殘忍的緣分,不過如此。
*
蘇霽月在黑暗中徘徊了許久,像是做了一個夢,卻偏偏夢中隻是一片黑暗,空寂無人。
直至有一道光束將她推了出去,然後,她便清醒了過來。
刺目的光讓她瞬間閉上了眼睛,再睜開才看見頭頂垂落的碧色帷幔。
既熟悉又陌生的顏色,有一瞬,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在何處,古代還是現代?戰王妃花大夫還是原原本本的蘇霽月?
直至,她感覺到手中牽絆的力道,就好像是夢中一直牽引著她迎向光束的力道,然後,她看清了榻邊的人。
紫金冠束發,金絲線繡成的百葉衣襟,玄色龍袍的男子,即便是沉睡中也遮掩不住的王者霸氣。
她的一雙眼,忽然間就濕潤了起來。是他……在她身處黑暗之時一直不斷出現的獨屬於他的氣息,明明什麼都看不見,可她就是感覺到了莫名的熟悉牽引著她,就好像……是融入骨血的氣息一般。
樓宸啊……
她的夫君。
她忽然想笑,可笑意裏卻滿滿苦澀。記憶封存的這一年時間裏,她不知道他是怎麼過來的,收複失地,領兵起義,一個人熬過漫漫長夜卻隻能獨自承受。受著失去她的痛苦,受著想念的痛。
他一定,難熬到崩潰吧?
熟悉的麵容,卻又消瘦英俊的麵容,明明一如既往豐神俊朗,卻無端的就是讓她覺得他的變化不是一星半點。尤其是此時此刻,他一張俊臉上遮掩不住的倦容,眼眶下頭一片烏青,還有下巴處青色胡渣。
無一不在提醒著她,這究竟是熬了多久,才有了現在的樣子?
手指忍不住撫上他的眉宇,想要撫平那皺起的紋路,但也僅僅隻是這一碰觸,那沉睡的男子忽然就睜開眼來。
他醒了。
蘇霽月的呼吸頓時就漏掉了一拍,一瞬不瞬的看著他,等待著他抬頭。
在她收手的一瞬,男子握住了她的手指,蘇霽月心頭輕顫的同時便見他抬目。四目相對,兩人好似闊別了一個世紀那麼遙遠,然後樓宸的眸底迅速卷起滔天巨浪,下一秒,整個人都被擁住。
“影兒……”他的聲音幾近到了嘶啞的地步,“別聽別人胡說,我心裏的人至始至終都是你,隻是你花弄影!”
懷中女子的身子卻頃刻之間僵持了一下。
樓宸很明顯感覺到了她的變化,當即鬆開她來,捧住她的臉道:“我們就要成親了,對不對?”
蘇霽月一雙眸子複雜的看著他,直至那雙眸中的深色將他看得有些心慌的時候,才聽到女子的聲音帶著嬌嗔委屈傳了過來:“既然你這麼喜歡花弄影,那蘇霽月算什麼?”
樓宸一怔,明顯有些反應不過來:“你……”
“你心裏的人既然是她,那就去喜歡她好了,而且,你還要與她成親……”蘇霽月撇了撇嘴,藕粉色的櫻桃小口一張一合說得卻是讓人心神不安的話,“枉我睡夢拚死拚活的想要醒過來,卻沒想到剛一醒來就看到你的移情別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