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記餅家 第六章(1 / 2)

第六章

那晚的事像夢一樣,安安醒來後把晚上的一切忘得幹幹淨淨,連同那個外係帥哥。

這未嚐不是好事。因為第二天一醒來,就聽說昨晚“一品居”二樓起火,燒死了一個大三的學生,還是某某係的係草,怪可惜的。滿校園沸沸揚揚的聲音,多半是在討論這件事情。警方對火災原因的緘口不言讓流言有了更好的溫床,什麼樣的說法都傳出來了,卻沒有一條跟安安扯得上關係。

“這就是你說得善後處理?一把火燒掉了事?”程徽瞪著又溜達到寢室樓下等她的白昕。

“嘖嘖,不要說得那麼輕鬆,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把你的美女朋友從這趟子渾水裏扒拉出來。”白昕眯了眯眼睛。

程徽沒有說話,他說的沒錯,真要追究起來,那男生的死跟安安脫不了幹係,那些什麼鬼怪附體的解釋到了法庭上也是做不了證據的。一把火燒掉,大概是最好的辦法。

“那你還來幹什麼?”

“嘖嘖,剛利用完就翻臉不認人了啊?人類真是個過河拆橋的東西。”白昕笑眯眯的,又扶了一下眼鏡,“不過小徽,你怎麼還在河中央就拆橋呢?”

“什麼意思?”

“這個嗎?”白昕故意做出神秘的樣子,“你想知道另一個程徽的故事嗎?”

另一個程徽的故事已經是上個世紀初的舊事了。

銀行家程炳嵐十歲的獨生愛女程徽身患重病,不知用了多少錢,中醫西醫都看遍了病情也不見起色。他是個受過西式教育的人,本來就沒有什麼重男輕女的思想,年近四十才得了這個聰明伶俐的女兒,自然是看得跟寶貝似的。

唯一的女兒這麼一病,程炳嵐連生意都顧不上,天天隻圍著重病的女兒轉。可是女兒的病情卻絲毫不見好轉。他本來是不信鬼神的,可是在數個名醫都說不出女兒的病因後,也不覺害怕起來。

程炳嵐學貫中西,一派儒商的風範,待人又誠信和善,因此在業界有著良好的聲譽。隻是他自己卻知道,這些掙大錢的,有幾個手裏是真正幹淨清白的?女兒這樁沒有來由的病,隻怕是上天降給他的懲罰,也就是信教的說的業障。自己的業障全報在了女兒頭上。

不久,他請了位道士為女兒作法。沒曾想,那道士剛剛走到他家門口二話不說掉頭就走,任程炳嵐在後邊如何哀求也不肯進去。最後給程炳嵐纏得沒了辦法,隻得說其實也不是徹底沒救的。隻是那救人的方法太過凶險……

“切,什麼‘太過凶險’還不是想趁機要價。”程徽翻翻白眼,要是沒作,那女孩怎麼還活到了上中學的年紀。

“嘖嘖,父女連心啊。程炳嵐當時也是這麼想的,隻說無論多少錢他都不在乎,隻要能救活這個女兒。”白昕搖頭晃腦,好像他曾經親見過一般。

然而不是,那道士不住的搖頭,說了句:程先生,這真的不是錢的問題。如果說是要命,你給得起麼?

有什麼不肯給的,程炳嵐愛女心切當下就要尋了刀子自刎救女。卻被道士攔了下來,作法要用的並不是程炳嵐的命。可這麼一鬧,道士竟然鬆口了。所謂凶險的辦法,就是找到和程徽同天生日的女子,再用上一些他們道士的奇奇怪怪的東西,讓那女子替程徽應劫。道士很誠實的告訴程炳嵐,這個方法也隻是他聽師父說的,從來沒有見人用過,這種逆天行事的方法,隻有天知道會有什麼惡果。

程炳嵐聽說女兒有救,大喜過望。和女兒同天生日女子,恰好就有一名現成的,他的續弦,楊婉雲。三年前,他看上了這個剛出校門的女孩子,用供他弟弟讀書,母親看病的條件將她娶了回來。舍不得麼?自然是有的,不過現在在他的心裏沒有什麼比得上寶貝女兒的性命。

道士看了他的樣子,幽幽的搖了搖頭。隻是囑咐他,這件事的真相千萬不能外傳,就算是他八旬的老母那裏也不能透露半分,若有人問起,隻說是他請來道士作法為女兒祈求平安。程炳嵐救女心切,當即點頭答應。

在程炳嵐這個外行人看來,道士說的所謂凶險的方法根本是平淡無奇。不過是取了一小盞楊婉雲的血化了符水給女兒灌下。而後就隻聽得道士在屋裏念咒。不過是一炷香的功夫,道士就從屋裏出來,一張臉慘白得像是經年不見陽光。程炳嵐沒有忘記從他臉上捕獲任何一點蛛絲馬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