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和尚挑挑眉,“你就拿走了小狐狸的妖力?”
“一點報酬。”唐先生笑了笑。
“是筆不錯的買賣,先生賺了。”
“哪裏,唐某是商人,當然不會做虧本的生意。”
“那我的損失呢?誰來彌補?”
“法師是出家人。”
“出家人也要生活。”
“嗬嗬。”唐先生忽然一聲輕笑,“法師說得沒錯,出家人也要生活,可惜我這裏沒有東西入得了法師的眼呢!”
和尚也笑:“隻怕有能入眼的先生卻不願意給。”
“哦?敢問法師看上了唐某店裏的那樣東西?”
“阿堯。”和尚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嘴角,又摸出煙來。
“煙傷身,法師還是節製點好。”
“轉移話題麼,唐先生。再說一遍,我隻要阿堯。”
“這樣的話,法師可晚來了一步。”唐先生笑笑,“阿堯他已經不在我這了。”
“笑話。”
“大師……我們說好的事……”被人遺忘的楊新河忍不住插嘴。
“嗬嗬!”話沒說完就被唐先生的笑聲打斷,“有這樣的螻蟻在,法師不覺得掃興?”說著居高臨下的斜睨著匍匐在地的楊新河。
“大師!”楊新河急急的又喊了和尚一聲。
“叔叔先走吧,這裏沒叔叔什麼事了。”和尚朝他揮揮手,雖是笑著,可語氣裏已有了隱隱的不耐。
楊新河卻如獲大赦,一股腦爬起來朝門口衝去。剛準備拉開門,門卻“嘭”的一聲砸在地板上。渾身狼狽的一男一女踏著門板衝進房間。楊新河根本顧不上多想,擦過新進來的兩人奪門而出。
“好狼狽呢,大人。”唐先生摸了摸懷裏昏睡的白狐,笑道,“怎麼唐某每次看到的大人都是這麼狼狽?”
“白狐給我。”渾身透濕的程徽沒理會他的嘲諷,眼睛隻盯著他懷裏那隻毛發雪白的動物。
“妖道好像不歸大人管吧。”唐先生原地站著,抱著那隻白狐沒有絲毫要交出來的意思。
“那好,你不是歸我管嗎?那隨我去一趟好了!”程徽聲音一下子冷了下來,跟著,就聽見空氣中一陣“嘩啦啦”的鐵鏈響聲。那些咣啷作響的無形鎖鏈以極快的速度將唐先生捆了個結實,他一身嶄新筆挺的西裝叫那些看不見的東西勒得皺成了一團。
“地府太暗,唐某不喜歡那裏。”姓唐的也不掙紮,任由鎖鏈捆著,“不過唐某倒不知道,大人什麼時候兼了黑白無常的職?”他雖然被捆著,卻依舊神態悠然,好像是在抱著寵物跟熟人閑聊,又或者,他壓根就沒把這些束縛著身體的東西放在眼裏。
程徽心裏惱火,不再搭腔,右手的三指在空中隨便一捏,隻聽得幾聲極銳利而短促的風聲響過,像是有什麼利器陡然劃過,緊接著那些銳利的東西就在唐先生周身的無形鎖鏈上迸出了火花,小小的幾朵,轉瞬即逝。
“好利的風刃!要是直接招呼在唐某身上那可真不得了。”唐先生笑著驚歎,聲音聽不出是褒揚還是暗諷。“還是阿堯有麵子,要不是阿堯,恐怕這些東西就在唐某身上穿了幾個窟窿了吧。”說著一雙眼睛看向站在程徽身後,略顯局促不安的唐堯。“還是不說話?唉,法師,這你可看到了,兒大不由爹,孩子大了個個胳膊肘往外拐,如今的阿堯可不聽唐某的話了。”
程徽這才發現站在沙發邊的和尚,十八九歲的年紀,個子雖高骨架卻纖細,再加上長著一張秀氣得賽過女人的臉,一眼看上去,委實有些男女莫辨。沒來由的,程徽很討厭他。看到了和尚,也就很自然的注意到了昏睡在沙發上的安安的養母,跟陷在高背靠椅中渾身被藍盈盈的水光包裹的安安。安安怎麼在這裏?程徽想著,眉心微微一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