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徽沒有多想,條件反射地招來陰兵,二話不說就往女孩身上招呼。誰知白昕卻比她更快,在她風刃即將脫手的瞬間飛快地按住了她的手。
“你幹什麼?”程徽莫名其妙地回瞪他。
“別著急啊!”白昕壓下她的手,嘴角微微一挑,“小徽,你每次動手前動動腦子成麼?”
“你……”不等程徽發作,白昕已經攬住她的腰,一把把她帶進懷裏。就在這一瞬間,一道黑氣貼著她背部險險擦過,空氣裏留下一股木頭燒焦的味道。程徽心有餘悸地抬頭望去,隻見那女孩身後的黑氣越發明顯了起來,在她身後不住地扭動著,數條類似觸手的東西伸伸縮縮,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試圖從她的身體裏掙紮出來。
“不準我麵前親熱!”女孩原本清秀的臉龐忽然扭曲成一團,聲音尖利得像是一隻被卡住嗓子的烏雞,眼睛瞪得幾乎要擠破眼眶。說話間又是一道黑氣,宛如一條活生生黑龍直逼兩人。白昕眼明手快,抱著程徽向旁側一閃,又躲了過去。程徽讓他的行為弄得莫名其妙,要推開他,腰卻被他圈得緊緊的,甚至還感到他有意無意在發跡間留下的一個吻。
“你到底要……唔唔……”話還沒說完,嘴巴已經被白昕捂住,程徽下意識地反抗,拿眼睛狠狠瞪他,真不知道白昕這家夥究竟在想些什麼,要不是他阻擋,這瘋丫頭早被她收拾幹淨了!
對於她的怒視白昕隻是一笑,跟著低頭在她耳邊輕聲低語:“配合點,你還沒看出來嗎?這家夥身體裏有別的東西。”
別的東西?程徽停止了掙紮,抬頭看白昕,卻見他一臉玩味。不等她琢磨清楚,那邊陷入癲狂狀態的女孩已經咬牙切齒地衝了過來。一條黑氣在她手裏舞成了花。白昕抱著程徽左突右閃,頗為輕巧地躲開了女孩看似密不透風的進攻。“看清楚了嗎?這家夥身後的東西?”趁著一個空擋,白昕低聲指點,“不要急著把傀儡殺了,知道什麼叫順藤摸瓜麼?”
到這時,程徽已然冷靜了許多,再加上白昕這麼一提點頓時發現了那女孩氣息怪異的緣由,那種亦妖亦鬼的氣息根本就不是同一個東西散發出來的。隻不過之前兩者纏繞得太緊,導致她沒有發現這非人類的女孩身後還有隱藏著的操縱者。反而誤入歧途地以為這家夥是她以前沒有見過的東西。不過,話又說回來,白昕你費盡心思惹怒這家夥又是什麼意思呢?程徽想著,又看了白昕一眼。
“想明白了?”白昕感受到她的目光,邊問邊忙著避開女孩的攻擊。那女孩的黑氣出手越來越快,不多時,院子裏已經滿是木頭燒焦的味道,原本清新的空氣裏也漫上一層薄薄的灰煙,整個院落彷佛又回到了多年前的那場火海裏。
“想起來了嗎,柳櫻子?這場景很熟悉吧!”白昕忽然朗聲問道,順勢放下程徽。
一句話,讓那女孩彷佛從夢中醒來一般,驟然停止了進攻,轉而一臉茫然地環視著充滿焦味和灰煙院落。清醒了麼?程徽心裏稍微踏實了些。然而,這樣的平靜隻是暫時的,女孩很快就從迷茫中回過神來,表情較之前的扭曲得更為嚴重。
眼球似乎翻了180度,眼眶裏就裝了兩隻看不到瞳孔的白眼球,上邊還爬滿了猩紅的血絲。程徽這才真正看明白,那團黑氣並不是要從女孩身體裏掙紮出來,而是掙紮著要控製住這女孩。這是個什麼狀況?程徽剛想問白昕,卻猛然瞥見他嘴角掛著的一絲笑意,那該死的笑分明就是在臉上寫著“我就知道你要問”幾個字。一賭氣,程徽硬生生把衝到了嘴邊的話給咽了下去。
隻是短短幾秒的時間,剛才那個凶猛的女孩已經在地上縮成了一團,鼻子裏“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喉管裏不住地發出混雜著動物尖嘯的喘息聲。而那團黑氣更是卯足了勁要重新回到女孩的身體裏去。在他們相互較勁的當口,程徽在那團黑氣裏嗅到了熟悉的味道——那條街上的味道。雖然還不能確定到底是誰,可是這事件的幕後主使竟然是本應該受她掌控的東西,光是這點就讓她有些無法接受。這麼說,爸媽還有哥哥的死完全都是因為她沒能盡職……
“想什麼呢?”白昕忽然冒了出來,一巴掌拍在她頭上,程徽沒提防地一低頭,一條黑氣擦過她頭發。“麵對對手的時候居然走神,我的話都成耳邊風了!”白昕一邊拎著她躲開下一波攻擊,一邊嘀咕。程徽這回沒有回嘴,勉強一笑後終於把混亂的心神收了回來。既然是自己鑄的錯,就該由自己來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