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算就這樣跟我交手呀?”夜空中的女聲故作驚訝。
白昕低頭看了看睡得香甜的程徽,輕笑一下:“難道仙子不覺得,有美人在懷總是讓人更有幹勁麼?”
“哼,我以為你會救他們呢!”桃花仙依然隻聞其聲。
“喲,說笑呢!我哪是您的對手啊!”白昕笑得眉眼彎彎,話音未落就忽然一弓身,抱著程徽蹦向一旁。而就在他們落地的一瞬,他原先站的地方赫然插著一根足有小腿粗的木樁!準得叫人不敢想象如果慢了一步會有怎樣的結果。還未等他站定,就又是一根朝他飛來,白昕不得不再次躍開。“仙子下手忒狠了點!這一樁子插下來,可是會損了白昕近百年的道行啊!”白昕和往常一樣笑得輕巧,熟睡中的程徽卻像是感覺到外界的威脅似的,手指微微動了動,又往他懷裏靠緊了些。
白昕低頭看看她,輕佻的神情不知不覺間變做柔軟的淺笑。一個泛著淡淡光華的咒印從他腳底升起,將兩人包裹在光暈之中,擋住了下一根朝他們飛來的木樁。“你吵到她睡覺了。”白昕微微揚起頭,朝虛空中一笑。
“剛吃了寶印的丹丸就這樣的浪費,白昕,你可算是我同道中人。”
“喲,這可不敢當!”白昕蔑笑一聲,院子裏原本深沉的暮色忽然間就凝重了下來,深不見五指的黑像是某種液體,從地底迅速溢出,很快就覆蓋了整個院子的地表,並以極快的速度向上方漫去。詭異的暗色讓這個普通的農家小院看起來像是一個裝著黑色液體的巨大水罐,那些濃稠的黑甚至還會像水一樣的不住蕩漾,發出水浪拍打石壁的聲響。“這樣的場景,想必仙子很是熟悉吧!夜夜在井底陪著屍體枯坐的感覺一定妙不可言吧!”一片暗色中,白昕嘴角上揚,語調輕浮地調侃著,然而眼底卻是時刻警覺周圍風吹草動的機警。
“彼此彼此。日日對著的一個乳臭未幹的小毛孩卻隻能看不能動,這感覺一定也好受得很哪!”桃花仙不屑地哼了一聲,“我還真不知道,這些年未見,你的心理攻勢變得這樣低劣!”話語中滿是輕蔑。
“仙子有時間用這種齷齪的心思來揣測我們的關係還不如多惦記一下井裏頭的死鬼!白昕隻知道,過了時辰,你就是佛祖再世也難叫你的心上人複活。”白昕的聲音突然就冷淡下來,和他預料的一樣,桃花仙沒有再說話,一片暗色中隻有他自己的結界發著淡淡的光華。
讓人死而複生的巫術有很多種,可是要讓一個死了上百年的屍體複活,據他所知卻隻有一種方法。也正是桃花仙子用的方法:血祭。用活人的眼珠做陣基,分別埋在“金、木、水、火、土”五個方位,每隔四年加固一次。從程徽四歲時的那次犧牲品算起,到今天的這批應該已經是第五批了,也是完成五行陣的最後一批。早先的四批犧牲者的眼睛應該就埋在村子裏的某些地方,作為複活巫術的一部分,在這個不大的村子裏已經構成了一個快要完成的陣。再加上這批死者,即使是隔著結界,他也能輕易的感覺到這個陣所帶來的壓迫感。
而此時,他隱隱的感到一些波動極大的氣息,是那條街上的!這種陰邪逼人的陣所散發出來的邪氣和地府的陰氣極為相似,恐怕已經觸發了那條街上的某些蠢蠢欲動的東西。不等他動手壓製,一連串不甚清晰的咒語已經從他懷裏的程徽口裏汨汨流出。那些不安分的氣息在咒語的力量壓製下很快就平息了下去。白昕臉上露出了一抹連他自己也沒有覺擦到的笑意,程徽此時的反應絕對是下意識的。睡著了還這麼敏感,那麼他的□□應該能算是成功的吧。
然而這時就笑恐怕為時過早了。因為在那些氣息平定的下一秒,他之前布下的暗色屏障陡然消失殆盡。院子裏,三具屍體仍和先前一樣躺在血泊中,可隻要仔細看就會發現那灘半幹的血泊中還是少了些東西——眼珠。
就在白昕仔細分辨時,有什麼東西突然從地底鑽出,以不可思議的力量扭曲了他的結界。穿透結界的一瞬,那些藤蔓狀的東西便迅速將他們兩人纏得綿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