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著筆記本在餐廳的桌上寫報告，客廳的電視裏放著某台女主播的新聞，金銀桐一向的愛好。春夏秋冬永不落空。她聽到了門鈴聲，她放下手上的東西，穿著拖鞋走到門前，透過貓眼，看了看，她打開門，關卓然提著行禮站在門口，滿頭大汗的，他穿著一件豎紋米白襯衫，袖口被卷起來了，領口的扣子也沒扣緊，他手肘處還掛著一件透氣夏裝西服。他看著金銀桐，“這一個星期我開了20幾場會，平均每天3場，我每天睡不到5個小時，而這5個小時裏，我還有一半的時間在車裏度過的。而這個禮拜，我去了5個地方，視察了不同的分公司。我今天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也隻能在飛機上合眼，一下飛機，我就坐車來這裏了。剛下車就馬上上來，這裏的氣溫有30幾度，而我身體的溫度應該不止。”
金銀桐聽完了他一連串的數字，“然後呢？”
“然後？”關卓然有點驚訝，“你不明白。”
“我明白，知道你很忙。”她轉身，也沒幫他提行李。自己走回餐桌邊，坐回電腦前。
關卓然將行李扔在一邊，把西裝擱在沙發上，尾隨金銀桐走到餐廳，“我不是想跟你證明我很忙。而且我一向如此，我隻是在這一個禮拜裏麵想和你說清楚。”
銀桐若無其事地敲打鍵盤。
關卓然伸手合上了金銀桐的電腦。“程簡桐走後，我不知道，你為什麼突然對我毫不理睬，我那時候也對公司出了一點問題而筋疲力盡，所以……”
“所以也對我毫不理睬？”既然要說清楚，金銀桐就打開天窗說清楚。
關卓然沒有回答。
金銀桐走到廚房裏，給關卓然倒了杯水。遞給關卓然。“為什麼要和我離婚？”
這個問題來的毫無預兆，他們之前不是互明心意了？關卓然以為這個問題就應該永遠沉沒，沒想到又被金銀桐打撈上來。“這些都過去了。”
“你覺得過去了，可是我沒有。”金銀桐真心覺得自己變得貪心，以前覺得關卓然可以不用去愛她，可是現在她卻想要要求關卓然絕對的坦白，還是雖然看到了關卓然的日記，不過，對於一聲不吭的他，她始終放不下心，得不到親口的確認，她會胡思亂想。“你可以在我不知情地情況下隨時拿出一份離婚協議書，然後讓我啞口無言，逼我簽字。”
“不會那樣的。”
“那你，能不能和我說為什麼之前要和我離婚？”她是怎麼了？變得這樣，貪得無厭。等了許久都沒有回答，關卓然怎麼也不肯說出原因。時間又開始僵持，僵持著沉默，水杯的水飄忽不定。“是不是因為程簡桐？”她不到用了多大的功力給出自己的也是標準的答案。
他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他背依靠在餐桌邊，沉默肯定了一切。
金銀桐見到這樣的自己很不喜歡，她說好了不愛了，怎麼變得如此貪心？她不敢奢望有人疼她，愛她，可是現在她卻要全部的他，貪心，欲望無止境。她還是不懂得知足。“你能不能說一句話，不要一聲不吭，不要連一個肯定或者否定的答案都不給我。”她低聲乞求。“你就是這樣，高興了不說，難過了不說，老是藏在心裏，要我怎麼去猜測？”
關卓然低頭，給出的答案又能怎樣，不是更傷害她，這也是他一直模糊這個問題的原因。
金銀桐等了很久，可是關卓然還是默默無聲。“為什麼，我看的小說裏，男主都是無條件相信女配，都可以為了女配傷害女主。不是應該更愛女主嗎？男主都會冠冕堂皇地說一句，女配更需要他。難道女主就不需要嗎？男主會說，女主比較堅強，所以投奔到女配身邊，安撫女配脆弱的心靈，可是，難道女主堅強就不需要男主了，堅強就是男主拋棄女主的理由嗎？堅強底下更脆弱，因為堅強是用脆弱的傷痕砌成的。”她沒有力氣了，說了一段與他們無關的話，是無關嗎？
“那些隻是小說。”關卓然終於開口了。
“那到底是不是因為程簡桐？”金銀桐失聲裂肺。
關卓然還是逃避，他沉默了一會兒。“是。是因為程簡桐，她有精神病，我怕她隨時會輕生。”
“那就不怕我輕生，就覺得我一定能接受你的安排？”這句無疑將金銀桐對關卓然的情感全部表達出了。
關卓然愣住了，他能察覺到金銀桐已經接受他了，已經有他，而不知道這麼重要。“我以為你喜歡徐子聞。成人之美。”
“所以我也能理解，你喜歡程簡桐，程簡桐比我重要。”她開始無理取鬧。她推著關卓然走到門口，“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關卓然無話可說，想說的話也說不出口，他一向就不是煽情的人，就不會講金銀桐想聽的話。
金銀桐覺得自己無理取鬧，她就是想聽到關卓然口中一句肯定她的話，就是想親耳聽到自己的重要性，這樣是不是要求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