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岱岱呆了呆,握了握雙手,最後從他大衣的口袋中翻出皮夾,顫顫巍巍地打開。
皮夾裏裝著一張泛黃的照片,她記得是高二年級的籃球聯賽決出冠軍後,杜易銘這一隊上屆冠軍接受新的冠軍隊的挑戰賽勝出後,她跟他們一起照的。照片中,杜易銘很囂張地在胸前比了一個V,她抱著籃球站在中間很不厚道地笑著,而他則微微抿嘴站在她旁邊。
怎麼會是這張照片呢?徐宓說的是他深愛的女人的照片,可這照片上麵隻有她一個女的。她茫然地看著他。
冉巽楊拿過皮夾,取出照片,將反麵放在她麵前,背麵上寫著
“第一次成功的空中接力”
幾個字。
“之後就再沒有這麼盡情地比賽了。”他輕輕撫過字跡,語氣充滿了惆悵。
時岱岱恍惚想起那一場挑戰賽特別精彩,憋了大半年沒有比賽的高三生們異常興奮,讓學弟們敗得既心悅誠服又遇挫越勇。
“說起來,我支教那五年擔任了縣初中籃球隊的老師,別看那些孩子瘦巴巴地,個個都是力壯如牛,上場陪練多了,我自己的力氣也跟著變大了。”時岱岱說道。
“是嗎?”冉巽楊看著她,俊朗的眼睛裏滿是笑意與鼓勵。
“那當然,我還帶他們到市裏去比賽拿了亞軍的……”時岱岱一抬頭就看到他的表情,頓時羞紅了臉,趕緊低下頭,低聲說:“我不說了……”
冉巽楊笑了笑,問:“誰跟你說我皮夾裏有照片的?”
時岱岱遲疑了一下,說:“偶然間聽說的,不記得是誰說的了。”
“那他們是不是還以為她叫月什麼的?還跟你說她出差了之類的話?”冉巽楊又問。
時岱岱點頭,他便很無奈地說:“博一的時候,有個老美同學無意看到這張照片,問我你們是誰,我回答說是對我很重要的人,他問了名字,我也告訴他了。結果不知道怎麼地,可能是因為我一直沒有交女朋友,大家就在傳我有一個喜歡的人在國內,證據就是我時刻把你的照片帶在身上。”
時岱岱無語極了,又問:“那月字呢?”
冉巽楊更無奈了:“老美學中文的功力你大概不了解,我明明寫的是時光兩個字,他記著記著就變成月光了,後來傳來傳去就變成小月還是什麼的。”
這樣的事也有?時岱岱愣住了。
“疑惑已經解開了,”冉巽楊拉起她的雙手,放在胸前,無比認真地看著她的眼睛,問,“Welcome
to
Stanford
,你願不願讓我帶你去看看我曾經學習過的地方,不要再偷偷地離開,背著我一個人去?”
心裏空蕩了三天的地方突然就滿上了,淚水終於忍不住盈眶而落。
冉巽楊一僵,笨拙地吻著她的臉頰,沿著淚水一直吻到她的眼睛,他抵著她的額頭,輕輕地問:“為什麼哭?”
時岱岱搖搖頭,淚水落得更多。
冉巽楊將她攬入懷中,又問:“為什麼哭?”他並不著急,隻是耐性地、一步一步地問著。
“我……我要去很多地方,你上課的教室、實驗室、宿舍,還有經常去的超市、運動場……洛杉磯我也要去……”時岱岱埋在他的懷中,哽咽道,“這些我全都要補回來。”
冉巽楊歎氣,既無奈又滿足:“你要補的東西,多著呢。你要從哪一處開始?”
時岱岱覺得上天待她真的不薄了,兩次任性最終都得到諒解了。她以為她這輩子都不會再有悸動,但幸福卻突然出現在轉角處,讓她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