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四叔通完電話我的無助感消減了許多,棺材裏麵觸手可及到處都是黏黏糊糊的屍水,我所聞見都是渾濁不堪的屍氣。
狹小的環境中,我連起身都很困難,隻能一直維持著平躺的姿勢。
村裏上了年紀的老輩人棺材都是自己準備的,用的都是上好榆木,任憑我怎麼折騰這棺材還是紋絲不動,思來想去我還是省點力氣。
也不知道怎麼的,突然“嘭”的一聲,好像是什麼鈍物撞擊的聲音,整個棺材都被撼動了,我被這聲巨響嚇得整個人都緊貼著棺材底。
由於沒有辦法和外界聯係,我整個人處於懵逼的狀態中,還沒等我緩過神來,突然整個棺材像是被人掀翻了一樣,就感覺一陣天翻地覆的眩暈感。
待棺材的晃動感穩定下來後,我卻也沒有找到被砸開的跡象,起初我還以為會不會是四叔來解救我,但是在這一切動作結束之後,外界又重新回歸到一片死寂之中。
我摸出手機看了一眼上麵的時間,才知道我已經被困在棺材裏有四個小時了。
我時不時的就拿起手機,數著時間過,簡直是度秒如年,就這麼數著數著,可能是太困乏了,我也不知什麼時候我竟然睡著了。
我巴不得這天晚上經曆的這些事隻是一場噩夢,等我再醒來的時候,麵對的依然是這口榆木棺材,睡了五個多小時的我,此時已經被困了九個小時了。
口幹舌燥的我隻能勉強用口水濕潤一下,但是胃裏的饑餓感卻是一陣強過一陣的朝我襲來。
我伸手隨意的在棺材裏麵摸索,黏糊的觸感中,好像摸到了猶如魚鱗般堅硬的東西,細細長長的形似海帶,我將那東西拿到鼻尖聞了一下。
可能是在屍氣的地方待久了,鼻腔已經自動過濾了屍臭味,竟還有淡淡的甜腥味。
估摸著我八成是摸到了銀環蛇蛻掉的蛇皮。
蛇皮雖不好吃,但起碼能夠裹腹,當下餓壞了的我,也沒多想就將蛇皮往嘴巴裏塞,跟嚼沙子一樣,但入口卻很有嚼勁,像是牛筋一類的東西,口感略苦回甘卻是清甜的。
吃了幾塊蛇皮,饑腸轆轆的感覺總算對付過去了,我在棺材中又待了將近三個小時,才迎來了真正的黎明。
先是聽見有人輕拍了棺材蓋一下,緊接著就是棺材蓋被撬動的聲音,咯吱咯吱響動對於我來說簡直比鈴聲還要悅耳。
當棺材蓋被掀開後,首先看見的是一張中年男人的臉,留著寸頭和一小撮山羊胡子,我又驚又喜的喊了來人一聲四叔。
我從棺材內出來的時候,外麵的太陽已經是升得老高了,沒想到我在棺材內睡了十二個小時,還有活著走出來的機會。
四叔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我,可能是我身上的氣味不好聞,四叔離得我老遠才問說棺材內原先的屍體呢?
我這才想起,眼神在屋內四處找尋,那天晚上我明明是把那具殘破的屍體背出來放在地上的,怎麼如今還能不見了呢。
因為這間屋子內有毒蛇的緣故,連守靈都沒人敢來,就更別說會有好事的人進入到這間屋子把屍體帶走了。
“難不成……是炸了屍了”我心中突然有一個大膽的想法,但我深深的覺得這個想法荒謬得有些難以啟齒。
“這裏到底出了什麼事,你說的劉海呢?你又是怎麼進入到棺材裏麵的?”四叔眉頭緊皺靠在門邊點了根煙。
我將那天晚上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全盤托出,連劉海和芳芳苟且的事都沒有遺漏,沒想到四叔聽完眉頭皺得更深了,眼神飄忽不定,像是在思忖著什麼。
“你說劉海和一個叫芳芳的人在一起,你確確實實看見劉海這個人了?”四叔淺吐出一口煙,斜昵的看著我,似乎對於我的話很是懷疑。
我一想起他們倆當著我麵那樣張狂的親熱樣,還變著法的置我於死地,氣就不打一處來,沒好氣的冷哼了一聲道。
“當然看見了,他們倆好著呢,兩人現在不知道在哪裏逍遙呢。”
四叔猛的吸了一口煙,煙頭的火星明滅的閃著,他將僅剩的煙屁股隨手扔地上,攆了兩下說道:“你可能不知道,劉海早在一個月前就因為玩蛇,被金色大蟒活活咬死了,已經四七了。”
聽四叔這麼一說,反倒讓我犯了難,我和四叔是第一次見麵,照理說他沒有騙我的必要,那我昨晚把我釘進棺材的難道是已經死了一個月的劉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