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老聽了言小歡的話,嘴角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他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說:“沒錯,也正是因為那段光陰太過美好,所以我想要找回她。”
發現董老的手指輕輕地照片裏的女孩子的臉上輕輕地摩挲,感覺到董老對這照片,對曾經的過往的重視,言小歡不由得小心翼翼地詢問:“董老,您能跟我說說你和照片裏這個女孩的故事嗎?”
董老笑了笑,說:“我和她在日本留學的時候認識的,那時候,我們幾乎相攜著走遍了日本的每個地方,我們對我們的未來都充滿了期許,也約著這輩子不管遇到什麼事情都一定會一起走下去,絕對不會鬆開對方的手。”
發現董老又沉浸在過往的美好中,言小歡勾唇笑了笑,可是董老卻開始歎氣了。
“這個世界上,計劃永遠都是美好的,這個世界上,所有東西都在變的,而唯一不變的就是變化本身了。”董老的臉上露出了自嘲的笑容,他說:“我比她早一年畢業,本來,我打算留在日本,等她畢業後和她一起回國的,不過,那段時間,國內的形勢並不穩定,我父親要求我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得回國。那時候我心裏隱約有一種感覺,如果我真的先回國的話,我有可能這輩子都會跟她失去聯係,那並不是我要的結果。”
雖然董老對當年的形勢輕描淡寫,不過,言小歡知道,一切其實並不簡單的,畢竟,那是一個動亂的年代,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甚至,人們堅信的生離有可能下一秒鍾就會變成死別,那個時候,即使連緊緊地握住彼此的手,都不能確定會不分開。
“我跟我父親說,不管怎樣,一年之後我一定會回去,可是,我父親卻怎麼都聽不進我的話,到了最後,我收到了我母親病危的電報。”董老說著再次歎氣,臉上自嘲的笑容變得更加深邃了,他說:“很多事情,就好像是注定的,就好像上帝看到你的人生太過順利,故意要給你一些折磨一樣。”
感覺到董老的心情似乎一下子變得低沉了,言小歡不由得輕輕地拍了拍董老的手背,輕聲地說:“後來呢?”
“後來?”董老笑了笑,說:“後來啊,後來我跟她說了我家的狀況,她讓我先回家,說等到她畢業之後,她一定會去找我。”
停頓片刻,長長地呼了一口氣,董老繼續說:“我們約好等我回國之後要經常給對方寫信,一定要讓對方知道自己的狀況。約定一年後相見,我先回國了。”
言小歡輕聲地問:“回國之後你們有給對方寫信嗎?”
“嗯。”董老輕輕地點頭,說:“我回過之後發現母親確實病重,我幾乎每天都在醫院裏陪著母親,我一有空就給她寫信,一開始,我還能收到她的信,可是,沒過多久,我寄出去的信就好像石沉大海一樣,怎樣都沒有辦法收到回信。”
董老說收不到信的時候,語氣中有著掩蓋不住的憂傷,言小歡聽了,一顆心也高高地懸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