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君澤剛才所在的地方離言小歡在的醫院並不是很遠,可是,商君澤卻覺得那是他人生開過一段最遙遠的路程,好像不管他再怎麼加快車速,路程都在那裏,遙不可及。
商君澤覺得自己這一輩子都沒有害怕過什麼事情,可是,在去醫院的這段路上,他是真真實實地感覺到了害怕。他試圖告訴自己,言小歡一定不會有什麼意外的,她肚子裏的孩子也會安然無恙的,可是,他的腦子卻像有自己的意誌一般,不斷地往最壞的方向想。
腦子裏那些可怕的念頭幾乎要將他逼瘋了,他覺得自己仿佛沒有穿衣服地置身於冰天雪地中,寒意不斷地從四麵八方向他席卷而來,讓他怎麼都沒有辦法招架。
終於,好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醫院終於出現在他的眼前,挺好車子,他飛快地下了車。可是,他雙腳著地的那一刻,他向前踉蹌了幾步,差點狼狽地摔倒在了地上。
等到他終於站穩了,他拔腿往醫院衝了進去。
徑直來到了手術室外,他放慢了腳步,深深地吸了幾口氣,握緊了拳頭,才走了過去。
見到商君澤出現的那一刻,林逸晨和言雨琪都鬆了一口氣,等到商君澤走到他們的身邊,林逸晨說:“小歡還在裏麵。”
商君澤點點頭,眼睛直直地盯著手術室門口的燈。
時間一點點地流逝,在外焦急地等候的幾個人都第一次意識到時間原來真的是以秒為單位的,每流逝的一秒鍾對他們來說都是一個折磨。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手術進行了太長時間,言雨琪感覺到商君澤已經沒有一開始那麼鎮定了,他的身體甚至已經在微微地顫抖了。
林逸晨的臉色也變得凝重,他知道時間越長,言小歡的情況就越危險。於是,他試圖安撫商君澤,說:“不要太擔心,手術一定會順利的,小歡不會有危險的。”
商君澤“嗯”了一聲,不再說話。他布滿血絲的眼睛直直地盯著手術室,眼睛連眨都不眨。
想到言小歡還在手術室裏生死未卜,言雨琪的喉嚨似乎被人用力地掐住了一樣,她想要哭,卻又不敢輕易地掉淚水。因為她知道,在場的人心裏的擔憂都不比她的少。
終於,好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手術室的燈終於滅了。
在外守候的所有人都不由得站直了身體,眼睛死死地盯著手術室的門口。
手術室的門緩緩地從裏麵打開了,醫生一邊摘著口罩一邊往外走商君澤連忙走上前去,沙啞著聲音問:“醫生,我太太怎樣了?”
大家都屏住呼吸,目不轉睛地盯著醫生。隻見醫生擰眉望著商君澤,隨後輕輕地歎息一聲,聲音充滿歉意地說:“大人沒事,不過,她肚子裏的孩子沒有保住。”
周圍似乎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醫生說的每一個字言雨琪覺得自己都能聽懂,可是,當那些字串成一句再簡單不過的話語,她卻怎麼都不明白了。有那麼短短的一瞬間,她以為自己還在那麼可怕的夢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