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契約(2 / 3)

就當滾下山坡裏的那瞬間,張銘雅的眸子定定地仍看著倒在地麵紋絲未動的沈晴。

抱歉,沈晴!我目前不可以帶你離開,但是我絕對會找機會救你回去。一定要等著我啊。

看張銘雅抱著汪興南一同逃離開,夜鶯連忙衝到前邊,朝著黑鷹吼道,“趕緊追啊!”

黑鷹笑了一下,並未聽夜鶯的指示,“幹嘛如此急於想幹掉冰狐呢?”

夜鶯頓時停了下來,盯著背後的黑鷹,“你怎麼這麼說?我隻不過僅為了要完成枼向我們下達的命令。”

“命令?”黑鷹一下上前死死地攥住她捏著暗槍的手腕,嘲諷冷漠地道,“我看你就是要趁早殺了冰狐,讓禿鷲死心罷了!你和他兩人的情況,我都清楚的很。”

“哼……”可能被點中了目的,夜鶯顯得格外羞惱。

便見黑鷹緩緩地走上去,一下把倒到地麵的沈晴慢輕輕地扶上,憑空橫抱到了手中,走過夜鶯的旁邊,他疏淡的說,“你知道的,如果是你希望得到的全部,哪怕是要了我這條命去拿,我也會幫你的!”接著,就離開此地。

聽他如是說,夜鶯久久地定在原地動都沒動一下,如同讓人點了穴一般。僅是盯著黑鷹的漸行漸遠的身影發呆。

她此刻隻願,幾人之中的千恩萬怨從來就未發生,要是可以回到小時候那會多好啊……

張銘雅輕輕地碰了碰倒到她身旁的汪興南。看他紋絲不動地。她連忙向他爬到身前,“汪興南,誒,汪興南,”張銘雅正想打打他的麵頰,希望使他清醒一些。

猛地,腕子便傳過了一道強烈灼痛。張銘雅抬眼看到,汪興南正牢牢地捏著她的細腕子,痛得她幾乎眼淚也要流出來。

“痛!,你放開!”看他仍有如此大地力量,張銘雅的心瞬間有一絲輕鬆似大石落下的感受。

抬眸就跌進了他深邃的眼中。他竟然還能笑著,“想不到你也是不願意看我死嘛。”

張銘雅斜眼睨他一下,“我就是不希望讓你身為堂堂雄幫的元者,也是汪氏公司的大老板橫屍野外,否則明日上了新聞的頭版,那不是太損你顏麵了?”

也不明白為何,他此時受傷後的模樣尤其平和,自己麵對他居然並未像以前那樣戰戰兢兢。

而汪興南似乎也非常享受如此的狀態,他僅是微笑默默地望著麵前的人。

“留神點,”她非常小心地攙著汪興南,於山坡附近找到了一處隱蔽的洞口,暫且躲了進去。

依照夜鶯采取行動的習慣而言,此處如今應該隨處都是羅刹暗部內的部下。

這些人肯定不會輕易地放過汪興南和自己!

回眸瞟了一眼汪興南,他受傷的狀況愈加嚴重。身上的子彈要是不趕緊取出,可能馬上就要感染發炎。

她稍微怔了一下,接著自腿上取出一把寒光閃閃的小刀,又從汪興南的褲子裏摸出了打火器。

砰!地一響,便見細小的藍色火焰從火機孔蹦上來,尖銳的刀片在火苗上烤著。

她慢慢地湊近汪興南道,“我……現在我要為你將子彈挖出來。等下肯定會很疼,但是你一定要忍著。”

聽她這麼說,汪興南艱難地挑開眼眸,笑了,“你給我取出子彈來,你行麼?”他的模樣是那麼的平靜,完全沒有快要死的人的樣子。

“你就清楚我不行?”張銘雅滿臉驚詫地盯著他。

汪興南眨了眨眼,“是啊!”頓了頓,他接著道,“別擔心,我就相信你能行,開始吧!”

“真的?”張銘雅有點遲疑地問他。

“不然呢,你再不開始我真的可能會死掉。”汪興南的口氣沒了往常的震懾,倒如同亡命鴛鴦之間的溫柔軟語。

張銘雅把持著刀柄,小心翼翼地顫抖著手握著刀向他的傷口接近。那兒的血如同洪流般不斷地向外奔出,她有點擔心,原因在於她的確從未給人取過槍子兒,她不禁咽了一口唾沫。

定住心神,慢慢地舉起她手中的刀子。

額頭上不自覺地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張銘雅聚精會神地注視著汪興南背部的傷口。精細的刀尖慢慢地刺進他慘不忍睹的傷口內。

冷靜!冷靜!張銘雅一次一次地警示著自身。一直到完全地挑出了餘留在汪興南身體內的彈子。

她原以為汪興南在未被麻醉的狀況中,會因為傷疼難以忍受而熬不下去。但是沒想到自始至終汪興南都死死地咬緊牙關,完全沒有任何聲音自他口中發出。

她此時愈加堅信,麵前的這個男子絕非一般的頑強,而是超乎常人的鎮定。要是受傷的是她自己,恐怕她早已不知道昏死掉多少回了。

一想到如此,她不管怎樣都還是十分感激他的,因為如果沒有汪興南,死掉的那一個可能就真的將是她張銘雅了。

她認真地查看了一遍汪興南背上的創傷,便見洞口還不時地會浸漫出汩汩的血液。

呲!一道布帛撕開的聲響。她一下子從衣服上的扯下一方布料,牢牢地纏到他的傷口周圍。

“你是在誘惑我麼?”耳邊傳來了汪興南調戲的語氣。

她還以為是自己幻聽,有誰會於如此危急的時刻,說出如此下流的語音啊。不禁抬頭睨了一下斜靠於一邊的汪興南。看他的確一臉迷戀地看著自己,沿著他的目光緩緩下移。便見她本來過膝蓋的長裙讓她一撕,硬是被扯了時下最惹火誘人的迷你短裙。

她嫩白的雙腿,生生地暴露在外邊,的確很容易勾起他人的邪念。

接著,她紅著臉去反駁他,“有你這樣好色的麼。”

汪興南笑了笑沒有說話,輕輕地閉上了雙眸,如同在休息一般。

她似乎從未如此近距離地凝視過他沉睡的模樣。原因在於每次與他睡在一起,都令她難受萬分,最終總是要被他折磨到體力全部喪失而無奈地昏暈掉。再次醒來的那一刻,一般情況下,汪興南早就穿戴整齊走掉了。

他睡著的模樣跟霄著實很不相同,哪怕是沉睡中,霄看上去仍舊那麼地溫柔,平靜。而汪興南卻眉宇中總是帶著一絲懾人的嚴峻,讓人有點懼怕。

事實上,他的麵容著實完美得無可挑剔。就如同是被上帝仔仔細細地精心雕刻過一樣。簡直稱得上完美無缺。

英挺的劍眉、深邃的黑瞳、挺拔的鼻子、性感的嘴巴……除此之外還有高興時才會展現的純真笑靨。

事實上她時常見汪興南笑的,可是往往他的笑臉都會讓她不自覺地心生畏懼,因為往往他在笑的那一刻,便是他生氣的表現。因此他一直都是麵帶笑意,似乎裏麵暗含最嗜血殘忍的天性。

但是,今日的他卻有點怪異,於她眼裏可能也唯有受傷了的雄獅才會老老實實地暫且變回一向溫順的寵物,就如同此時一般。

外邊的天色緩緩地投來一股深深的藍光,在尚未察覺之間,山中的一絲幽暗的光暈便已高高地爬到了山頂。

晚上的山中時常吹來的冷風。張銘雅呆呆地守於山洞內,雙眸一眨不眨地凝視著天邊。忽然感到有點涼意,扯了扯身上的外套。

突然,記起裏邊的他。於是便慢慢走到他身邊,手不經意觸到了他的身子。就感覺手裏傳過一陣滾燙。

觸了觸他的額間,他居然有點發燒了。

她柔聲地於他耳旁喊了他一下,瞧他縮了縮身體,慌忙把他自地麵扶起身。輕輕地將他的腦袋放到自己的大腿上,脫下自己身上的外套披上他的身子。

忽然,張銘雅有一種今非昔比的感受。沒多長時間之前,自己也感冒發過熱。那會兒的汪興南叫了很多的醫護人員圍著照看她。甚至聽一個護士都說起他曾陪在自己的身邊都有好幾個晚上。

想不到竟然也會有這樣的一日,冷酷傲慢、藐視群雄的汪總裁也會因為她甘心送死去,因為她情願吃一粒槍子兒,寧願把自己困於這麼一個九死一生的處境。

本來以為汪興南隻是討厭她恨她,因此要費盡心機地拆散她同霄,花樣百出地蹂躪她,然而通過今晚後她還能夠對他為自己的付出而毫無感覺麼?

張銘雅的心旋即慢慢地沉下去,汪興南想要的,她張銘雅給不了,她是不會背叛自己的愛情的。然而她和他的命運又將如何繼續,張銘雅愈加難以看到他們的未來了……

山中的淡淡青煙迎著天邊的一道朝霞慢慢消散,汪興南慢慢睜開雙眼,便見他居然躺在張銘雅的懷中過了整整一晚上。蓋在背上的的外套一不留神滑落到了張銘雅的腳旁,他才要伸手拾上,就已經讓人搶先一步。

她隨意地觸了觸汪興南的額間,好在過了一夜他的熱便已退去。

瞟了一下汪興南,“現在感覺如何?”話語間把他扶起身,倚到一塊巨石邊。

頓了一下她接著道,“如何是好啊?此刻這兒手機沒有訊號,洞外也不清楚是如何了。要不我現在出去瞧瞧。你在這兒等著我,等下順便取點水讓你喝。”

“嗯你當心一些,”汪興南慢條斯理地道。張銘雅微微頷首,折身便走出山洞。

看著張銘雅的身影慢慢地消失於眼中,汪興南的唇邊忽然意味深長地微微翹起。看來這回的賭局,他是已勝出。要知道他豈是輕易使自己冒險的人?再說他向來都不會下無把握地棋。

瞟了下天邊,推測秦政也差不多很快便會領人前來尋到他了。

事實上自前天夜間,她到書房尋他那會兒,他便感到其中不一般。細想張銘雅為了連孜霄一回又一回地背叛自己,可又為何會忽然關心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