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黑暗中他扶著我慢慢地走,滴答滴答牆壁掛著的血都流了下來,我想起我剛才殺了三十三個人,有些難過。慢慢地我們穿過了這個俄羅斯教堂似的拱殿,望著鏤空的百葉窗的窗外。我開始思考起一個問題。
整個屋子的結構是怎樣的?
我問維德:“你知道麼。”
他對我這種蠢問題很不耐煩:“屋子的結構這麼複雜,又不是我修的。你說我知道還是不知道。”
你不是說了是你朋友修的麼。我決定自力更生。我蹲下取夾在褲腿中的地圖,慢慢展開厚厚的有紅紙的那一份,兩份地圖,誰是誰,我都記得很清楚。我說:“你記得往哪裏走麼。”
他顯得很不耐煩,“又不是我要去的,我怎麼知道是往哪走。”
那好吧。我自己查吧。我翻出了紅紙的那一張。這是….哪裏?
我翻向窗外。
我說:“維德,可以拆繃帶了吧。”
離纏上才過了半個小時。我蹲下,一一把腿上的解開,然後把那塊地圖揣在身上,繃帶沾著血水,肌腱,和膿液。我跳了下去,為了防止驚動別人,我刻意將腳步聲降到了很輕很輕。當落地時,我發現我從未見過這樣圖景。
烏雲下一片天空。
尖壓壓的屋頂直穿過雲霄,頂上像是窗戶一樣鏤刻著無數閃閃發光的鱗片。往下看尖塔一般的柱子綴著閃閃發光的玻璃,突兀的建身灰白,無數的,閃閃發光,陰暗的裝飾讓我一時間不知何往。隻得將目光投下了那一叢綠黝黝的草林。灰白的,斑駁的建築讓我想起了十七世紀法國的歐洲倫母式教堂。
可惜沒那麼重重突兀鱗次櫛比罷了。隻是那麼魚鱗般的一片。頂上開了一扇窗戶,我望著頂上那重烏雲想:這種建築叫什麼?
我在哪兒看到過的?
我向上望去,周圍的教堂皆是密宗,密宗的建築反而在這座教堂下被襯得像龜背一樣低矮了,即使偶爾尖尖的塔頂也被這座高塔壓低了一個大頭。在幽藍的閃電下這座建築更顯得莫名詭異。那被腐蝕的龍骨一樣的塔身。我的額頭被汗水打濕。我想天底下哪來這樣的建築呢?
在它麵前我竟像仰視著一具龍骨。
我望著周圍低矮的,高低不平的密宗建築心想:不科學。
是啊,密宗的建築,現在冒出來一座教堂。
而且還是…..
維德已經站在那塊空地之下了。無邊的蒼穹覆蓋了他。淒風夜草像是蓋過了他。見到我向他這裏望去,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扶了扶眼鏡:“啊,不好意思啊。”
維德栽倒在地上,下巴擱著一塊石頭。
我無心關注他為什麼從這麼短的距離跳下來都會摔倒.我隻關心,這座塔,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裏?我將求助的眼光投向他:“維德.”
他淡淡地說:“這座塔,是我朋友修的。”
我覺得我將要聽到一個大秘密。
“你朋友是誰?”我說。
“我朋友啊。”他眼睛眯著。“他可真是一個建築天才啊,二十幾歲拿到斯坦福大學的證書了。當然,”他轉過頭來對我微笑了一下,“僅僅是對你們人類的年齡而言。”
不知為何我感覺身上有點發冷。
“後來,家族紛爭,你懂的吧。他的一家人全死了。他迫不得已答應為密宗修築某些建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