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理好外婆的後事,已臨近傍晚。村裏的鄉親也都陸續散去,我關上堂屋的大門,愣愣的看著桌上外婆的遺像,音容笑貌宛如隔日,無奈外婆就這樣走了。
突然,平地一陣風起,那長明不滅的油燈,火焰了兩晃,竟然熄滅了。
我呆呆地望著熄滅了的油燈,一時手足無措。外婆一定走得不甘心吧,我喃喃自語。手裏的佛珠,竟然“咚”傳出一聲輕微聲響,一串佛珠滾得滿地都是。這可是外婆的遺物啊,遲疑了半響。我才俯下身去撿那滾得四處都是的珠子。
珠子呢?都到哪去了?屋裏很暗,仿佛眼前,滿地都是影子,伸手去拾,才知道那是一個虛的影。一顆,兩顆,好不容易把看到的珠子都拾了起來,放在手心裏數數,還少一顆。
我低下頭去繼續找,終於看到在靈位底下,還有一顆珠子。剛要伸手去撿,那顆珠子活了似的,滴溜溜轉立起來。我下了一跳,仔細看去,哪是佛珠啊,分明是一個帶著人血的眼珠子!再看看手裏,光溜溜,濕漉漉,握在手裏的,是一大把人的眼珠子!
我受了驚嚇,手一鬆,滿手的眼珠子滾落一地。仔細一看,又好像是佛珠。不管那麼多了,我在靈位前找到火柴重新點燃了長明燈,才拾起地上的佛珠,放到外婆遺照前的貢品盤裏。
總算了了一件事,我長歎一口氣,自言自語說著,雙手插進裏褲兜裏,摸到一個硬硬的東西,是鑰匙。
差點把這事給忘了,後屋廂房裏,還有外婆留給我的遺物。外婆紙條裏再三叮囑過一定要保護好那本紅線簿子。
到底是有什麼珍貴的,不就是記錄了一些陰人的名字麼?帶著好奇我從木箱裏翻出了那本書,是用線封訂的,書的扉頁泛出毛邊,紙陳舊得發黃,看起來是有些年代了。
書的第一頁上寫著,“七星棺咎繞金龍,陽人驚擾九時魂,陰書現世,玉女祭。冥王塌下禁亡魂。”我隨意的翻看著,後麵還寫著好些人名。不過始終是外婆囑咐保管好的東西,我簡單整理了一下,打算帶回市裏存放。
站起身拍了拍褲腿上的灰塵,一屁股做到床上。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自己該幹嘛,隻是呆呆對著牆壁發呆。窗外一聲短促的大笑,嘎的一聲,向天邊去了。我聞聲推開窗戶,有一隻不知名的鳥,已經飛遠。夜涼如水,我不禁打了個寒顫,縮緊了脖子。想了想還是把書隨手帶著吧,外婆在世的時候都是隨身攜帶的。便又從箱子裏找出了那本書。
夜已經深了,屋子裏靜的可怕。再加上剛才在靈堂裏把佛珠錯看成眼珠,總讓我心裏有種說不出來的怪異感。外婆走後,整個屋子裏就顯得陰森森的,壓得讓然透不過起來。也許是舉辦喪事的原因,多多少少讓我有些敏感。
深深歎了口氣,蹬掉腳上的鞋子,徑直躺在外婆的床上。木板結構的房子,夏天有過堂風。微風習習,特別涼爽。我把書放到枕頭底下,翻了個身,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整個夜裏,頭昏昏沉沉的,伴著蟲鳴鳥叫,就像一樣夢魘。口幹舌燥,難受得慌,我爬起來想要找水喝。打開電燈,滋啦滋啦的閃個不停。我怕電路燒斷,隻好用手機照路,摸索著到廚房找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