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到了秋末,裹著厚厚的秋裳站在梧桐樹下看落葉飄飛,院門吱呀一聲響了,聽到身後新荷輕輕的叫了一聲“四爺”。沒有回頭,依舊呆呆的站著,仰著臉在秋風裏,倍感蕭瑟,臉頰是刺刺的痛,枯黃的樹葉落在地上,清脆的斷裂。
四阿哥故意輕咳了幾聲,見我沒有理,便走過了低聲問道:“蘭丫頭,你在看什麼?”
看什麼?“生與死……”我喃喃道,俯身拈起一片枯葉對四阿哥淡淡一笑:“生是死的涅槃,死是生的延續……總之都是痛苦……”
一雙大手緊緊的攢住了我的下巴,四阿哥探究的看著我,微蹙雙眉道:“我這幾個月未歸,你倒是對生死有了新的看法?小小年紀,怎麼學得如此消極?在我府裏,讓你很痛苦嗎?”
我對上他的眼睛,依舊清澈明亮,四個月未見,我每天總是會想起他,可是臨到了眼前,卻覺得陌生,“四爺,在你的眼裏心中,我到底是誰?”
四阿哥眸光點點,落在我的臉上,輕扯嘴角:“你不就是你,還能是誰?”
心中一動,掙脫開他的牽製,猛的抱住他,踮起腳吻住了他的唇,“好想你……”
不由微笑,微涼而柔軟。
四阿哥驚了一下,想要推開我,他也料不得我如此大膽,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親他。隻是新荷她們早就知趣的離開了,這裏又沒有旁人,我並沒有什麼好怕的。我雙手緊緊的纏著他的脖子,好似一條小蛇,用力的亂吻一氣。
誰讓你出遠門也不告訴我一聲,誰讓你把我當作一般的女子,我在心裏怨你,你知不知道?
終於我的堅持有了成效,他伸手摟住了我的腰,一轉身把我按壓在樹幹上,帶著微熱的呼吸挑開我的牙齒,靈活的舌頭竄了進來回應我的熱情。我們的唇舌糾纏在一起,呼吸越來越火熱,他的手指拂過我的臉頰引起一片緋紅……
“蘭兒,你怎麼……”
“咣當”院門被推開了,蘇培盛急衝衝的走了進來,隻是邁了一步便慌忙退到了門外,嘴裏念叨著:“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四阿哥的目光一凜,皺眉對門外低吼道:“滾回去……”蘇培盛一迭聲的應著“滾回去”了,我抿嘴偷笑,看他麵色有些不自然的紅色,難不成是害羞了?
四阿哥麵無表情的看了我一眼,扔下一句話轉身自己先進了屋,“還不給我進來……”
泡了他最喜歡的碧螺春,小心翼翼的斟茶,放到他的麵前,見他拿起來就要喝,忍不住又提醒道:“四爺,小心燙……”
四阿哥微挑眉角,嘴角露出似有似無的笑容,“你剛才說什麼?”
“小心燙……”我奇怪的看他。
“再前麵……”他搖頭。
“四爺……”我睜著眼睛,看到他四阿哥皺眉,一臉“你是笨蛋”的表情,抽了抽嘴角才說道:“剛剛在院子裏,你說了什麼?”
我深深的笑,眯起雙眼,裝模作樣的回想:“唔……我說生和死,生是死的……”
“不是這個。”四阿哥氣了。
我無辜的眨眼睛,委屈的說道:“那就是……我問四爺我是誰?”
“你……你成心的吧?”四阿哥走進,咬著牙捏住我的臉蛋,語調飛速:“剛剛你親我的時候,你說了什麼?”
我垂著眸子,奸計得逞的壞笑,抬起頭睜大眼睛,可愛的問道:“我親四爺了嗎?我是在咬你……四爺離開這麼久,怕是忘記蘭兒了,蘭兒想四爺,但是心裏又怨四爺,所以咬了四爺……”
“你這個丫頭……”他把我拉近,和他緊緊的靠在一起,四目相對,看到他的黑眸倏然一暗。
“不過是個小丫頭,憑什麼叫爺惦記著?”他似乎是發泄似的抱怨,低頭含住了我的雙唇,斷斷續續的話語從他的唇邊溢出:“一回府就先來看你了,還敢跟爺抱怨,看我不罰你……”
不過還沒有等他罰我,門外遠遠的又傳來蘇培盛的帶著哭腔的聲音:“爺,真的不能再待下去了,還有要緊事呢。晚上來看格格也是一樣的……”
四阿哥悻悻的鬆開我,理了理長袍,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轉身推門出去,不一會兒,外麵傳來了低罵聲:“你這個奴才,什麼時候學會了敗爺的興?”
我捂著嘴笑,想起來給他做好的一件棉袍,雖然不確定他晚上會不會來,不過從箱子裏拿出來曬曬比較好,等有機會再給他。寶藍色的錦緞柔軟厚實,裏麵填了上好的絲棉,袍子上繡的是祥雲暗紋。我從來沒有做過袍子,要不是新荷跟翠竹幫我,我一個人根本無法完成。且不說四阿哥的身高腰身,我沒有細量過,隻是繁冗複雜的樣式,我就不懂。不過幸好我學得快,兩個月的功夫做了這件棉袍,心裏欣喜,四阿哥穿上時候的樣子,應該更加英俊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