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華榮集團老總袁小藝的秘書小陳手機響了,他出去接過電話,進門說:“袁總,我的一個高中老師,叫杜元才,他出差到了北京,說想來看看您。”
袁小藝說:“杜元才?他來北京了?他是你老師?請他來吧。”
不一會兒,一個戴眼鏡的中年人,和一個看上去比他歲數大得多的、農民模樣的人,走進了袁小藝那富麗堂皇的辦公室。
中年人一進門就問:“小陳,這位是你們老總還是老總的女兒?”他並不是有意恭維,年過半百的袁小藝,由於保養有方,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小了十幾歲。
袁小藝聽了很高興,說:“我就是小藝,你是元才吧?這些年過得還好嗎?這位是——”
那位農民說:“我是吳大成。”
原來,當年袁小藝和杜元才都是下鄉知青,他倆和當地龍台村的唯一一個高中生吳大成是“鐵哥們”,杜元才和吳大成都愛上了袁小藝。杜元才來自那個省的省城,吳大成是大隊支書的兒子。但袁小藝好像對他倆都沒什麼感覺,直到返城的前一天晚上,在三個男女青年之間,發生了一件尷尬之事……
三位故人見麵,並沒有出現那種應有的“久別重逢”的激動場麵,反而還有些尷尬。杜元才和吳大成的表情,明顯有些不安。
杜元才說,他是來北京出差的,在車站,正巧碰上吳大成,吳大成來北京探望在部隊服役的兒子。因杜元才早從小陳那兒知道袁小藝近年的一些情況,兩個人就相邀來看看她。
袁小藝跟兩位故人有一搭無一搭地聊了十來分鍾後,說:“這樣吧,元才,大成,你們來看我一場,也不容易,我給你們每人五萬塊,拿回去改善改善生活。元才的工資可能不是很高,看樣子大成就更不用說了。”說著就在麵前的一本支票簿上填了起來。
杜元才站起來說:“小藝,我們是來看你的,並不是來向你要錢的。你可能比較忙,我們就先走了。大成?”
吳大成的眼睛卻盯著袁小藝麵前的支票簿,說:“那你先走吧。”
杜元才鄙夷地看了一眼吳大成,告辭而去。
袁小藝對厚著臉皮坐在沙發上的吳大成說:“還是你現實。這樣吧,這十萬全歸你了。你看你,才滿過五十不久吧?看著完全像個老頭了。以後,你可以不必那麼辛苦了。”
吳大成顫抖著雙手接過兩張五萬元的支票,嘴裏哆嗦著說:“謝……謝謝小藝!”
吳大成拿著支票,剛要走出門,“站住!”袁小藝忽然喝住他。
吳大成轉過身來,眼巴巴地看著袁小藝。
袁小藝說:“無恥之徒!我今天終於知道,當年是你故意把我灌醉的!你以為十萬塊錢真的就這麼好拿嗎?”
吳大成呆了一會兒,囁嚅著說:“小藝,當年是我們對不起你!本來是不敢來見你的,但實在又想看看你。請相信,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要不,這十萬塊我就不要了,支票還你吧?”口裏說還,動作卻沒有要“還”的意思。
袁小藝皺著眉,纖手連揮,如同驅趕一隻蒼蠅:“算了算了,你走吧!”
那究竟是一件什麼事?
二
那年,元旦剛過,龍台村的兩個知青杜元才和袁小藝,就接到了返城的通知。臨行的前一天晚上,吳大成拎著一小壺高粱酒、一包熟菜,來向兩個好朋友餞行。當晚,在袁小藝的小屋裏,三個青年都喝倒了,吳大成和杜元才把袁小藝扶上床後,就勢一邊一個,在她身邊躺下了。
次日清晨,兩個小夥子被袁小藝的哭聲吵醒,倆人睜眼一看,見袁小藝在邊哭邊穿衣服,而他倆卻是全身*。兩個小夥子你望我,我望你,好像莫名其妙。袁小藝一把掀開蓋在他們身上的被子,說:“你們看看!”
白布床單上,有一片血跡。
兩個小夥子目瞪口呆,過了好一會兒,吳大成搶先說:“小藝,我記得昨天晚上沒做過什麼呀。”
杜元才說:“我好像也沒做過什麼。”
“都別說了!你們喝醉了還記得什麼?!”袁小藝哭著說。
當天上午,袁小藝和杜元才一起,離開了待了幾年的龍台村。
其實,那件事恰恰是袁小藝自己蓄意謀劃的。她為什麼要那樣做?
袁小藝的父親在北京是個小幹部,家裏的生活條件不錯,父母就她一個女兒,從小就對她嬌生慣養。龍台村窮山惡水,不僅每天要出工勞動,而且肚子常常還填不飽,袁小藝過得苦不堪言,不知道這樣的生活何年何月才是頭。*後期,有少量知青開始返城,袁小藝當然也想早點回北京,但像她父親那樣職位並不高的官,權力影響不到幾千裏之外的偏僻小村,怎麼辦?袁小藝打聽到,知青返城的名額,掌握在公社革委會楊主任的手裏,於是她就去找楊主任。楊主任跟她說:“今年的名額下撥完了,隻有等明年的。如果……明年就第一個考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