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正好爸爸趕往市裏開會,孝利恰巧搭了便車去市裏找朋友玩。從市裏回李樹縣的時候,司機老王選擇了“高速”,這是條貫穿李佳市連接著李佳市和李樹縣的高速,公路的管理部門行內人士說是一家國企。孝利她爸雖然不太了解公路這方麵的事情,可是他知道,什麼“國企”,“事業”,都差不多,隻要有公家給飯吃。叫個啥名都行。無怪乎一個稱呼罷了。
車子從一個叫“李佳西”的收費站上了高速(這是距離李佳市區最近的一個收費站,與它毗鄰的就是這條路所屬的管理公司,公司占地規模和建築就是一個氣派。爸爸往那氣派的建築群看了一眼,他的一個哥們,最近好像要調任到這兒。司機老王隨口說了一句,“看著就是家有錢的單位。”
孝利在半開著車窗的車內熟睡。告別了朋友,上車不久就累得她半途睡著了,所以沒有看到這個漂亮氣派的管理公司。
雖說在外麵混跡了多年,可說真的,還從未想過要好好看看這個日漸增多的“東西”——高速公路。不過她倒是從網上看了不少關於高速公路的負麵新聞。也聽聞這是個很有油水可撈的地方。
她甚至幻想過。可以來這美上一陣子。隻要她撈上一些。她就滿足了。不得不承認,這種可怕的思想,來自於根深蒂固的貧窮,這無關乎她的家庭,而是一種社會文化。也是他們“李樹的文化”。
所以,在車子駛出這段高速,孝利醒來終於看到了收費站的時候,她控製不住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爸爸,要是可以在這上班多好啊?”
爸爸聽到了女兒的渴望話語,就開始使勁了。
爸爸打過招呼的那些單位終是沒著落,他知道現在都是數票子,走關係的事兒,一個正兒八經的工作不好弄,他也不是縣委書記。不過麵對著眼前這麼一自己造就的鬧人玩意兒,往哪兒塞呢?愁啊。這丫頭在家,就是白花花的銀子往外流,這段時間市裏縣裏的折騰,場子不斷。眼瞅著,家底快光了。不行,這樣不行,豁了老臉了。得把她送走。
於是他想起了他的那位即將到高速上任的哥們,給他打了個電話,那哥們很爽快的說,“都是自家孩子,就過來吧。”就這樣爸爸把孝利送過去了。
孝利到收費站報到的那一天是二零一零年的七月十五號,正是日頭燥熱,煩惱多的季節。孝利小姐坐著她老爸單位的小轎車,從她爸那位哥們在市裏的家又一路高速的駛到了他們李樹縣地界上的這個收費站——“李佳北收費所”。
這裏就是她以後生活和工作的地方了。
她來之前已和她老爸舉手表態過,到那以後一定好好表現,爭取表現出一些成績來,一定會讓他(孝利她爸)在縣裏的那幫狐友中挺直腰杆的。
她會像一個軍人一樣敬業,她會培養自己有愛黨愛國的高尚情操,她絕不再做一名行屍走肉。
還好天公作美,暴躁的陽光沒有涉足這裏太久,就趕來了一片溫純的雲,她說“來風來風”,還真來了幾絲不著邊際的小風。
雖然很短也不可避免的被這天氣沾染的充塞著熱氣,但是,小姐啊,很不錯了,幾年前我進高速的時候,別說風了,就是雲也沒有,整個一個烈火曠日,我不也照樣笑的合不攏嘴趕來奮鬥?
閑話少說,孝利小姐還是蠻幸運的,沒有被拉到公司的集訓部門去練操,她老爸一句,“她身子骨弱。”單一個“弱”字就讓她避過了近半月的烈日。所以她今天出門的時候還是帶了把遮陽傘。這玩意嘛,女孩子家家的夏日必備物品。
後來她不知從哪也拐彎抹角的得到點消息,她的到來也是趕了時運,正巧趕著了一批在這兒扛不過去的前輩走了,這個收費所急缺人手,公司到處收刮年輕女子,不巧她老爸毛遂自薦的把她填了進來。
這讓她在知情後懊惱了兩天。弄了半天,她不是擠破頭皮來的是趕著大趟兒流進來的啊。這不跟民辦學校招生一樣麼,也不是很光棍嘛。不過她還是搖擺著進來,我可不會穿著迷彩服喊著一二一走進來。是的,她可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