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利:生病(1 / 2)

下了第一個夜班,孝利沒有吃飯就一蒙頭拱進了被窩。

天氣已是盛夏。上午九點不到,已經滿天彌散著熱氣。可是孝利已沒有了對熱的感覺,這時的她隻想睡覺,隻想睡覺。昏睡中,孝利渾身出滿了汗,臉上的汗珠往外溢。

江茗打開了空調。這個聰明而體貼的女孩,她用毛巾擰幹了熱水,給孝利抹了一把。嘴裏憐憫著,“這個可憐的丫頭,看來是第一次上夜班。”

江茗洗漱後,拉緊了遮陽的厚窗簾。這個“厚窗簾”是劉所長的福祉。為了讓姑娘們有一個好的休息空間,她不知往上打了多少次報考,終於得到了給每戶窗戶安上遮陽窗幕的結果。所以姑娘們才有了白天不被陽光打擾的可能。

江茗看了一會兒小說,睡下了。

孝利的床鋪在江茗的左邊,她睡得很沉。

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孝利像是在夢裏,又像不是。她看到了江茗,還有蔣玲,還有劉佳他們。他們在向自己揮手,他們在向自己送別!孝利一驚,喊了出來,我不會走的,我不能走。我就不信我在這裏待不下去。她丟開車門,連人帶包的留了下來。送行的姑娘們又都紛紛向她豎起了大拇指。孝利的夢,單純而可笑。可是女孩子的夢本來不就是這樣麼?

“小莉,起來吃飯了。”是住在隔壁的李培來送飯了。

李培是丁班的收費員,今天上中班。孝利是丙班的。所以她可以給這個班的女孩打午飯。很多女孩,會在中午餓醒的。不用別人送。但是也有些女孩困魘會戰勝饑餓,一直睡到太陽西沉。孝利就是其中一位。當然,睡在她鄰鋪的江茗也是如此,兩個女孩正呼呼的睡著。

李培來敲門送飯了。江茗醒來開了門。對李培說了聲“謝謝”。喝了口水漱漱口。

李培又去搖了搖孝利。這丫頭裸露著兩隻胳膊,露出半個肩,呼呼的冷風吹在她的身上。

李培搖了一下,她沒有動。李培覺得不對勁,就去摸她的額頭。熱,很熱。

“江茗,小莉生病了!”李培看著正在吃飯的江茗說。

江茗正在夾一塊雞翅,就慌了手腳。忙丟了碗筷。也去量孝利的體溫。“呀,真的病了,燒的很厲害。”江茗說道。

“這是空調吹的太猛了。你怎麼把空調打那麼低?”李培埋怨江茗說。

“我沒有啊?我隻開了二十五度。不信你看看?”江茗說道。

李培看了一下,果然是二十五度。“這是她身體太弱了。要不要跟所長說一下?”李培說道。

“不用了吧,她最近心情不好。還是我們帶她去附近的鎮上掛點水吧。”江茗說道。

於是她先給孝利吃了兩片退燒藥。李培去找了司機小張。

小張說還是要跟所長講一下,否則不能動車。於是劉所長還是知道了這事。劉所長和李培一樣,責備了江茗。隻是這次江茗沒有申辯。在批評過後,劉所長和他們一塊兒去了最近的一個鎮子。給孝利掛水。

孝利沒有想到自己的生病會牽動著全所的人。她也覺得很不好意思。

小鎮叫茆塘鎮。是距離這個所最近的鎮,大概九公裏路程。鎮子和李佳市所有的普通鄉鎮一樣,貧瘠而荒涼。如果不是有幾家起眼的光鮮店鋪在這中間矗立,很多人會一溜煙的走出這個鎮。他們所裏的人經常遇到這類事情。會有些要在小鎮落腳的人,到他們窗口問詢,“茆塘鎮怎麼走,不是說就在這附近嗎?”值班的收費員也會驚訝的回答他,“你不是從那兒拐過來的麼?”

就是這麼小的一個鎮。所裏的人生了病,全靠著鎮上的醫生。所裏的夥食也是全靠著這一個鎮來維持。

所以這個收費所和茆塘鎮形成了一種補貼關係。相依為命的活在李佳市的北郊。

鎮上的醫生很敬業,也很熱情。忙著和劉所長打招呼。劉所長說,“先給我們的人看病。”

醫生就讓護士拿了兩瓶水先掛上。這種鹽水,基本上掛了就見效的。

果然半個小時後,孝利微微睜開了眼。她看到了江茗,還有蔣玲。

“所長已經回去了,是她讓小張把你送來的。”蔣玲微笑著看著孝利。

孝利說了聲“謝謝”。然後道歉說,“真不好意思,讓大家擔心了。”

蔣玲又笑著說,“沒事。你休息吧。所長說了。要是不行,今晚就別上夜班了。批你一天假。算病假。”

孝利沒有聽清,可能是還有點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