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電視台第一套節目黃金檔推出的電視連續劇《忠誠》已播完好些日子了,該劇以全新的現實主義手法所展示的宏闊的生活畫畫至今仍曆曆在目,尤其不能忘懷的是極富悲劇色彩的典型形象——田立業。
田立業,一個典型的文弱書生,一米七的個頭,瘦削的身板,一雙雖不乏神采但時時充滿憂傷的眼睛,橫看豎看都不像一個新時代的“官”。他也有傳統知識分子“窮達濟蒼生”的遠大的人生目標和政治理想,有“為官一任、造福一方”的可貴的政治熱情。但要在激烈的政治漩渦中生存和發展,單憑理想和熱情是遠遠不夠的。所以田立業一直被“冷”在機關裏,被據說一直“關愛”他的原市委書記鍾超林視為“小朋友”。
田立業沒有政治背景,這也是他一直蟄居機關的一個重要原因。高長河就與田立業不同,他很大程度上是靠嶽父而榮升市委書記的,既而又間接憑借嶽父之力輕鬆地解決了與鍾超林的政治衝突,兵不血刃地鞏固了自己的政治地位,實現了自己的政治理想。假如高長河的嶽父是普通工人或農民或一般知識分子,他這個市委書記就恐保不住,遑論與重量級人物鍾超林抗衡!其實高長河與田立業均屬對黨和人民無比忠誠的且不可多得的年輕幹部,其內在政治思想素質毫無二致,但個人境遇迥異,不能不引起我們的深思。
田立業的思想和人格中過多地繼承了傳統知識分子的憨厚樸實和耿介之氣。鍾超林以“關爰”的方式而實際上是最殘酷的方式在磨損他的青春,實際上是在磨損他的政治生命。田立業也感到過一絲不平,發出了“我隻想幹點實事,為啥就那麼難”的呼喊,但不平之餘又莫名其妙地升騰起對鍾超林的敬畏之情。他無法超越鍾超林這座長時期雄踞在他眼前的政治高山,其實是無法超越因缺少政治背景而導致的政治壓抑所形成的自卑心理,他沒有也不可能有高長河的大刀闊斧。憨厚耿介成為他性格中的致命弱點和悲劇命運的重要因素。
田立業不善“攻關”,所以才美不外見,他連比他年輕的金縣長都不如。金縣長除了“朝內有人”,還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去吸引上司,其“外功”何其了得。如果她的上司是成克傑或李嘉廷,她肯定如魚得水,平步青雲。而田立業隻是默默耕耘,實打實幹。
然而田立業實在可敬可愛。他用自己的生命實踐了他對黨和人民的偉大忠誠,完成了個體生命的最後也是最偉大、最徹底的超越。江河可以作證,人民可以作證,那一向視他為“小朋友”以為他不堪大用,而今正在慚愧和痛悔的鍾超林可以作證,但田立業永遠離我們而去了,我不禁要向:現實生活中還有多少個“田立業”?我們應當怎樣對待“田立業”?這是一個引人深思的問題。
我永遠忘不了田立業那雙不乏神采但卻充滿憂傷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