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你說了算。哼哼,你為什麼那麼緊張?要錢我給。”
吳佳玉重重罵了句:“滾!”
帽子司機沒強求。
她並不曉得當她回到出租屋,精疲力竭呼呼大睡後,那輛沒牌照的公交車停到閻爺的樓前。
司機按四下喇叭,閻媽打開另一道大門。
“棄珠兒,快來快來。大媽兩個月沒見過你了。吃點什麼?”閻媽笑容滿麵。
帽子司機跳下車,摟住她抱了抱。
“當然是閻媽拿手的打鹵麵啦。嘿嘿,饞死我了。閻爺在嗎?”
“在呢,你坐著,我做麵去。好好陪老頭子喝幾杯。”
夫婦倆住的小客廳裏閻爺品著茶,見他來了對他笑笑。
“棄珠兒,哪陣風把你吹來的?我還以為你忘了我這個老頭子了。”
“哪兒的話,我不是工作忙嘛。真湊巧,我的客戶住你們這兒。這個星期可要打擾了。”
閻爺:“吃頓飯而已,說不上什麼。看你累的。活加重了?”
“嗯嗯,懷念以前駕輛馬車到處跑的生活。你看如今要開大客車,說不準十年二十年過去,該開雙層大巴了。”他笑嘻嘻取下帽子。茶色短發服帖的遮住額頭,緋紅的眼睛裏是紡錘形的瞳孔。無論多麼溫柔的神態,也難掩其中連綿的凶氣。
熱氣騰騰的炸醬麵上桌,加上蘿卜燉排骨。棄珠兒大口吃麵。
“哇——吃來吃去隻有閻媽做的麵最對我胃口。閻爺,你對我提過的那個趙允,他還活著嗎?”
閻媽默契的回屋睡覺去了,閻爺短短數秒思量好。
“瞧你說的,趙先生是有本事的人。黑虎死了,人家還照樣。”
棄珠兒西裏呼嚕吸麵條,口齒不大利索:“他很奇怪啊。不知哪兒來的,聽你說的滿厲害。本來呢我和他井水不犯河水,但是——我討厭他。自從你告訴我有這麼個人開始。”說完他隨手射出筷子,打穿牆壁,窗外垃圾桶後。
一聲怒叫。窗戶上跳出隻黃白褐色的大貓。
“閻爺,我不過路過你家,你犯不上要我命吧!”老貓身上的毛根根倒豎。
閻爺:“誤會,誤會了。棄珠兒,這是老貓。跟你一樣,來吃飯的。老貓,誰叫你鬼鬼祟祟,走正門不好嗎?”
老貓甩起尾巴:“聽到了,我是客人。讓開,你都吃完了。”
棄珠兒來回看看,挪開三厘米的距離。老貓不客氣的捧起茶杯。
“我不記得見過你。過路客是吧。打聽趙先生的事?你悠著點。他不是好惹的,連累我們那就糟了。我見識過。”老貓嚴厲地說。
“是嗎?那勞煩你介紹嘍。”
“好了,我們甭說這種閑話。老貓,你有新消息?”
老貓:“關於那個叫賀鎮的,他有個師傅。常常去普濟寺。就這樣。太靠近他會發現,我是遠遠看到的。”
閻爺若有所思:“那個笨法師腦子是不行,法術學得精湛。他師父也是高手,是誰呢?”
棄珠兒碗一推,他沒興趣參加討論,客氣上兩句回車上。
吳佳玉昏沉沉醒來,肌肉酸疼,下床走路都不敢使勁。昨天晚上經曆的畫麵一瞬間回到腦子裏。夜幕下的追逐,怪異的公交車和司機,滿車乖巧的嬰兒。頭要裂開了。
關掉手機,拉上窗簾,拔掉所有電源插頭。她蜷在床底下,毛毯裹住孱弱的身體。
不可以去,不可以去,會死的。那些小孩,他們一定會吸幹別人的血,吃別人的肉,他們是鬼啊。
瑟縮不知多久,有人敲門。
“吳小姐,我是你隔壁的,一會兒大家去閻媽那吃飯。你也來吧。帶點吃的就行,我先去了。”門外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說。
吳佳玉聽不出是誰,鄰居?對她來說隻是個詞語而已。她無力地爬出床底,陽光穿透窗簾,虛弱的落到她蒼白無神的臉上。打昨天晚上到今天中午一直沒吃,不管多害怕,吃飯是必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