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彩黯淡了,不似起先的鮮豔。黏在手指上,滾動的濃稠感,蟲子爬行的觸感。這個男子觸電般縮起拿刀的手。雪亮的刀身深淺不一的覆蓋上血漿,買來時,便設計好製作這場盛宴。他騎在身下蒼白的酮體上,熟悉的隆起腹肌上直達下腹的刀口如玫瑰樣綻開。人的腸道塞滿了死去的腔體,指尖上暖暖的,比他的皮膚要光滑哪。脖頸上齊刷刷的切口不再噴灑深紅的液體,姚磊的麵貌是超脫的,看不到痛苦。美中不足的是驚愕的雙目破壞了這副畫麵。孫鋒在想,要不要與他歡愉一次。但是他的身體拒絕了。還不夠啊,你隻能給予我這些了?姚磊,陪伴我走的更遠吧。浴缸太窄,他的膝蓋擠的發疼。打開噴頭,溫熱的水流淌過脊背。
果然要得到突破,得到繼續的理由,人才是合適的對象。他陶醉的流下淚水:“姚磊,我們去旅行,好嗎?” 元旦,過的不冷不熱。梁倩眉適應下由超市進入夜空下瞬間的黑暗,偷偷抱怨要她加班的店長。福泰超市屬於中等企業,搞了好幾家連鎖店,美其名曰國際潮流,不過是換個名字。懶得換工作服了,背上滑稽的宣傳畫迎著燈光一閃一閃,看上去有點嚇人。
超市的玻璃大門投射下的光圈遠離背後,這鬼地方,晚上連路燈都沒有。老舊磚塊壘成的圍牆分割開各個單位。一人來高的牆圍繞出大大小小的幾何形,同時製造出歪斜的小巷,像孩童隨意畫出的圖畫。圍牆後是她永遠不會得知叫什麼,幹什麼的單位公司。偶爾有掛出牌子來的,也和她腳上的仿冒皮鞋一樣,名不副實。
風大,吹起落葉紙屑,嘩啦嘩啦作響。好在走的次數多了,她能直覺的分辨出回家的路。既然是元旦,破費犒勞自己一回。回去換件衣服,約個好友出去吃飯。步行街上新開的川菜館值得一試。
真冷,早知道不逞強了。她開始快跑,好早些回到溫暖的室內。
跑著跑著,她減慢速度,風聲裏多了什麼?要比單純的嗚嗚聲沉重。嗬嗬,想的太多了。她把手揣懷裏,哼起首輕快的曲子, 拐過前麵破爛的運動場就到了,鮮香麻辣的美食們,我來了。她迫不及待加快步子,然後……隻來得及看清個黑影,小腿上突如其來的劇痛,緊跟著向前傾倒,肚子上被狠命一頂。哐啷,重物墜地的悶響。
“嘔……”她覺得要吐了,頭頂上的黑影在挪動。
“你怎麼騎車的?大半夜的要撞死人啊。”梁倩眉理直氣壯嗬斥對方。哀歎破了皮,火辣辣發疼的腿。
天很黑,她隻認清騎車的人是個男人,瘦瘦的。他騎的是輛專用於運動健身的自行車,價錢不便宜呢。
這個男人直喘粗氣,哼,摔的也不輕吧。她直起腰,準備好好罵他頓。
“你……”她隻說出一個字,下麵的話變成白氣飄進寒冷的空氣裏。即使模糊不清,她也看出他痙攣變形的五官。他的喘息不是因為疼痛,而是來自顯然變態的興奮。
“你看見了?”比這溫度還冷的低語,令梁倩眉冷到了家。
“嗨,說給大家聽。我會很開心的。”忽而他幾分頑皮的說,推起單車,騎了上去。她腦子重新轉動。
“你NND,誆老娘啊。下次讓我碰到你,賠醫藥費賠到你破產。”精神一鬆弛,惱人的痛覺回到腿上。她吸著冷氣揉腿,這下心情糟透了。怪不得按星座預測上說,年底會有爭執。
好一會兒痛感減輕點,剛邁開腿,踢著個硬邦邦的物體。大為不爽之下飛腳踢開,發出木頭特有的鈍響。是個木盒子,正方形,邊長大約四十厘米,盒蓋開了。那個猥瑣變態男說的是這個? 她的好奇心泛濫了。打開手機上的小燈。盒子靜靜橫倒在水泥路上,外表上沒有任何加工裝飾的薄木板,常見的小個鐵釘。是自個兒做的,盒子並不牢靠,所以盒蓋輕易的脫落。
梁倩眉放低重心,拿手機的手在前,並起食指中指,用力往木盒底部一扳。盒子比她想的重,不過仍然翻了一下。敞開的那麵朝上。光滑青白的橢圓形,豎放盒子裏,個頭挺大。她微抖手指,摸了摸。是蠟一類物質, 啊,這件怪異的物品上的蠟碎了。這麼不小心,肯定不是值錢貨。梁倩眉失去了興趣。當她縮起手,打算踢它第三腳出起,一股說不出道不明的變化席卷了她。怎麼說呢?就是眼瞧有隻胖胖的法國燒蝸牛要送進嘴了,啪嗒丟開外殼,賣力的大跳桑巴舞,提醒你它其實是隻蛞蝓。這毫無預兆闖進她胃中的厭惡感迅速穿透每個毛孔,令她怪叫聲,用力搓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