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人。能得到太傅大人的賞識,這是冷寒楊的福份。不過冷寒楊年幼,今年隻有十六歲。能獲得元宵文試的魁首,也有僥幸成分在裏頭。太傅太人垂青下問,讓冷寒楊又是欣喜又是惶恐。欣喜是受太傅賞識,恐恐是擔心自已才學不足,墮了太傅大人的名頭。大人,冷寒楊希望大人回去能轉告太傅,就說冷寒楊希望能夠太傅大人能給在下一點時間,多讀讀書,積累學問、修養,這樣,將來也至於有損太傅美名。”
冷寒楊這翻話,說得也得體、委婉,處處從太傅的角度出發。聽得張讓和幾位翰林侍讀,也是連連點頭。這樣的回話,至少在太傅大人那裏,可以交待了。
說完這翻話,冷寒楊又轉向李冀行了一禮:
“李大人,武相大人鎮壓武朝國運,位高爵隆,是武朝神一般的人物。冷寒楊從小就極為仰幕武相大人。這次能得武相垂問,冷寒楊三生有幸。不過,冷寒楊剛剛束發,按照武朝慣例,剛剛束發的士子,都需前往礦山鍛煉。冷寒楊希望武相能給下一點時間,在來年,春雪化開,在下從礦山鍛煉回來時,再做決定。”
武相這邊,冷寒楊也沒有冒然答應。這個時侯,當著另一方的麵,答應任何一方,都是極其冒失的表現,要惹來滅頂之災。不過,冷寒楊也沒有明確拒絕武相這條線。不管入朝為官,還是加入軍伍,這都是冷寒楊必然要選擇的。若是有武相和太傅的照應,日後,在哪條道路上,都是平步青雲,前途無量!
李冀這邊,聽得也是點頭不已。不過,他對冷寒楊是真的起了愛才之心。冷寒楊表現的越是落落大方,越是突出,他希望冷寒楊加入軍伍的心思,就越發強烈了。
“小侯爺的話,我會帶給武相大人的。即然有了回信,我也就不叨擾了。希望小侯爺來年從礦山鍛煉回來的時侯,能給武相大人,一個滿意的答複。”
李冀這個時侯站了起來,武朝的武官向來都是直來越去的:“安逸夫人,下官就先告辭了。”
張讓這個時侯,領著幾名翰林侍讀站了起來:“小相公的話,我也會帶給太傅大人的。安逸夫人,翰林院中還有些事,張讓就不叨擾了。”
這一次,雖然沒能取得安逸夫人明確的答複。但至少,安逸夫人那邊也沒有答應武相。這樣的結果,足以交待了。
“讓命婦送兩位大人離開吧,”
安逸夫人起身,將張讓和李冀送出侯府。一場危機,被冷寒楊咫言片語,化解無形。
“雲兒,你終於長大了。”
送走兩位大人後,安逸夫人回到正廳,眼睛盯著冷寒楊,五味陳雜道。冷寒楊說話做事,都和以前有天壤之別。這讓安逸夫人十分欣慰。
“孩子長大,再不需要我萌護了!”
安逸夫人想著,突然落下淚來。
“娘親,你怎麼了?!”
冷寒楊大驚失色。
“沒事,娘是高興,”安逸夫人擦去眼淚,抱著冷寒楊:“我兒文武雙全,又是文試第一,又是武比第一。有這樣的孩子,做娘親怎麼能不高興呢。”
冷寒楊這才鬆了口氣,想起剛剛的的事情,眼神不由一黯:
“娘親,對不起。元宵節我隻想著,拿到皇室的獎勵。沒想到,居然陷入武相與太傅之間的夾縫!讓母親操心了。”
“孩子。不要自責。你應該這樣想,整個上京城,有哪家能同時得到武相與太傅的垂青?這是我們家天大的榮耀,別的世家,就算是戰荒侯他們,都是想求都求不來。”
安逸夫人這個時侯反倒想開了。反正,最差也不過是與夫君解甲歸田。想到夫君,華陽夫突然想起一件事來。她從探手入懷,取出一封加蓋軍中鉛印的書信來:
“雲兒,幾個月前,東郊狩獵結束後,我給你爹寫了封信。今天,你爹的回信寄過來了。其中有一封是給你的。這封,你回去之後再拆開吧。”
安逸夫人說著,把信封遞了過去。冷寒楊下意識的接過,呆呆的看著手中的書信。
“父親,給我的信……”
握著這封從遙遠的蠻荒寄來的書信,冷寒楊心中突然產生一種陌生而遙遠的感覺。
父親這個詞,對冷寒楊來說,太過遙遠而模糊了。在前世的時侯,父親就很少回來上京城。甚至他死都是死在外麵。僅僅是由他人口中帶回一個消息“青戰侯冷青雲謀逆造反,已被武皇擊殺!”。
冷寒楊努力的回想父親的樣子,然而腦子裏一片巍然。唯一的印象,隻是他長得十分高大,魁梧,而且很很威嚴。耳邊突然傳來安逸夫人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