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太是個麵目慈祥的人,目光裏全是對林悅藍到來的喜悅。
林悅藍從八歲開始和林老太相依為命,這十年裏,她將林老太當成她的一切,幾乎日夜都跟在老太身後,如今突然分開幾天時間,讓她頓覺分別了好久,抱著林老太委屈的大哭。
“傻孩子,到底去哪了,這麼久都不來看奶奶。”林老太輕拍她的後背,細聲詢問,一麵拿衣角輕輕擦去眼角的淚花。
等林悅藍哭夠了,她才展顏一笑:“奶奶,你沒事,真的太好了。”
心裏對這些日子在年錦堯那裏受的苦和委屈,終於有了寬慰的理由。
這一切犧牲,都是值得的。
年錦堯對她再壞,至少他言出必行,幫她治療奶奶,就憑這一點,讓林悅藍這個向來知恩念恩的人,心底充滿無限感激。
對比之下,那個男人的凶與惡,也就不足為懼了。
林悅藍不太會找借口,被林老太追問這些日子去了哪裏、又是如何找到年先生這個貴人時,有點慌亂,神色也有些不自然。
不過林老太倒是個善解人意的老太太,見她不願意多說,也就不多問,隻是拉著她不停詢問她這幾天過得好不好,有沒有好好吃飯之類的家常。
而林悅藍自然是一一作答,臉上從頭到尾都掛著真誠欣喜的笑顏。
她想要的實在太過簡單,無非就是奶奶健康,她能一直陪在奶奶身邊就好。
她很感謝年錦堯,還有那個叫莫藍天的醫生,給了她這個機會。想起莫藍天和王明軒還在外麵,她本能的望去,才發現這個玻璃隻能從外麵看到裏麵,不能從裏麵看到外麵。
而站在換菌服房間裏的莫藍天覺察到她的回眸,臉上的笑意再次浮現,自顧自的感歎:“真是個單純的丫頭,你在哪裏尋到的這個小女傭?什麼時候也幫我找一個啊……”
“你什麼時候開始近女色了?”
站在莫藍天旁邊的人,正是處理事之後急忙趕來的年錦堯。他對好友的話感到不悅,“好好盡職做你的事,別亂打主意。”
莫藍天失聲一笑,側頭看了他一眼,“你什麼時候發現我對男人感興趣了?再說了,你這護犢子的行為什麼時候養成的?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
年錦堯神色一僵,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惱羞成怒的哼了一聲,不作答。
經莫藍天這樣一說,他才驚覺,對林悅藍的在意程度,遠超過了一個複仇者應有的態度。
她是你仇人的女兒,在沒調查清楚事情真相之前,你不能對她這樣!擺好你的位置,年錦堯!
他在心底告誡自己,目光如炬的盯著病房內的林悅藍,表情複雜。
莫藍天覺察出他的異樣,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又將目光轉移到林悅藍身上,幽幽歎息一聲,“看來,你應該不是大發善心去救她奶奶的吧,你們之間——”
“老太太的病情還穩定吧。”他話沒說完,年錦堯已轉移話題的打斷他,神色變幻莫測。
莫藍天微愣,隨後反應過來,微笑的點頭:“嗯,昨天聽說今天孫女要過來看她,病情就穩定下來了。治這種病,親情的力量最大,比一切藥物治療都有效。”
年錦堯抿嘴不說話,沉默片刻才開口道:“上次和你說過的病……你有辦法治療嗎?”
莫藍天好看的眉輕擰,仔細回想著,突然側頭看他:“你說的是她?”
他重新望向林悅藍,神色難得凝重起來,“這個得根據病人情況而定,再沒弄清她到底受了什麼刺激之前,是無法根治的。必須知道根源,對症下藥,應該可以。”
他微微頓了頓,續又道:“這種根源,你想從她身上找出,恐怕有點困難,你可以試試問問她。”他伸手指了指躺在床上的林老太。
年錦堯神色陰沉不定,過了一會道:“我知道了,這件事讓我來處理,你幫我把她叫出來。”
莫藍天笑容不減,隻是不悅的指責:“你這人真是,什麼事都習慣性對別人發號施令,我又不是你的人。”
話雖這樣說,他還是吩咐護士,把病房裏的林悅藍叫了出來。
聊了這麼久,林悅藍也怕奶奶累了,她叮囑奶奶好好休息,才依依不舍的退出病房。
當看到年錦堯居然站在門外,她微愣,隨後笑著喚道:“老板,謝謝你,我……”
她意識到在場還有莫藍天,硬生生把到嘴邊的話給咽回肚中,尷尬的笑了笑,不安的站在那裏,像個做錯事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