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是莫藍天來房間裏接她的,他很清楚她昨晚不是沒有休息好,而是根本沒有休息!
有些事,她不想向人泄露太多,可她總不知道怎麼隱藏自己的心思,就算有心隱藏,其手段也太過拙劣,輕易就被人看穿了。
好在莫藍天沒有拆穿她的諾言,收回目光專心致誌的開車。
“可憐的孩子,看你瘦成什麼樣了。”林老太心疼無比的摸著林悅藍的肩,歎息著將她挽到懷裏,“睡吧小藍,等到家了,奶奶再叫醒你。”
大概是一夜沒睡,再加上身體本身就極度虛弱,也或許是奶奶的懷抱太溫暖,沒過多久,林悅藍就支撐不住,慢慢陷入睡夢之中。
她強迫自己不要睡著,那樣就不用在夢裏和姓年的碰麵,可雙眼一閉,年錦堯的身影就立時出現。
隻是這一次,她夢到的年錦堯不是以前那個惡魔,而是那個讓她失神的溫柔男人。
他的溫柔那樣暖人心神,可為什麼,那份暖意傳不到他的眼裏。
年錦堯,不要出現在我麵前,求你,不要出現……
林悅藍越來越害怕睡眠,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恐懼那些惡夢,就算身旁有兩個值得她信賴的人,她依然睡不安穩。
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此時正坐在林悅藍昨晚曾坐過的位置上。
窗簾遮擋了陽光,房間裏暗沉沉的,沒有一點生氣。
年錦堯像個木偶一樣坐在床沿邊,手指輕輕觸碰柔軟的被褥,神色黯淡。
門口站著一個人,他不時擔憂的望向房間裏的年錦堯,欲言又止。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流逝,而年錦堯依然沒有打算離開這裏的意思。
醫院裏的駐守基本上都已撤光,一切都已恢複正常,所有人都不知道在醫院禁嚴這些日子裏,到底發生了什麼。
所有消息都被年錦堯嚴密封鎖,而且一般護士自林悅藍從J市出事回來之後,就再沒機會接觸到她,所有事情都由莫藍天一人親自代勞,別人自不知道內因。
就算有人知道些內因,在歐陽爍和年錦堯兩大巨頭的打壓下,也不敢輕易報道。
林悅藍,那個對外界來說,神秘到近乎神奇的女人,就這樣離開了,奔向她以為的‘自由’去了。
明知道這隻是短暫的事,若想見她,隨時都可以辦到,可年錦堯依然覺得心裏空空的。
那份空落,讓他感覺生命中好像有什麼重要的東西,被他親自推開了一樣。
年錦堯深呼吸著,手指收握成拳,強迫自己將這份不該有的情緒驅散掉。他用數十年的恨意,一下又一下的敲擊著這份脆弱的情緒,硬生生將這份複雜的情感給抹殺掉。
恨意,比任何感情都要強大。
“一切都安排好了嗎。”
寂靜許久的房間裏,響起年錦堯沙啞的聲音。
“是的先生,一切都已安排好,那個地方極為偏僻,想找到她的幾率很小。而且我已派人監視歐陽爍的行蹤,一有消息會馬上通知您的。”
年錦堯得到回答,沒有出聲,又沉默了許久才道:“明軒,你去忙你的吧,讓我一個人在這裏坐一會。”
“先生,您……”王明軒擔憂的看著他,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跟在年錦堯身後這麼久,越是了解這個男人,他就越看不透。其實年錦堯對林悅藍,是有超出仇恨之外的感情吧?
年錦堯側身躺在柔床中,背對著王明軒,“出去。”
王明軒站在那裏進退兩難,“先生……”
“有什麼事等會再說。”年錦堯語氣開始不耐煩。
“百裏俊的血庫對比結果出來了,他的親人都在國外,被刻意隱藏起來了,需要我調動高層的人去查嗎?”
年錦堯轉過身來,昏暗的視線裏,王明軒無法看清他的表情。
“你自己著手處理,另外……盡快找到那個女人被關押的地方,監視那裏,隻要她還活著,百裏俊就一定會出現!”
“是先生。”王明軒遲疑一下,終還是問出了口,“先生,那歐陽爍……”
昨天年錦堯單獨去會見了歐陽爍,誰也不知道這兩個人暗底裏討論了什麼。如果沒有猜錯,千裏香的失蹤,跟歐陽爍有很大關係,可年錦堯為什麼就白白放過這一條線索了?
“事情沒有走到絕境之前,誰會輕易把籌碼交出去。”
年錦堯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便揮手驅趕,“你先出去,過兩個小時再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