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堯——”
莫藍天的話還沒說完,一個有力的拳頭已擊在他腹部上,疼得他想打滾,眼鏡也由此而跌落。
不過他扶著書桌,沒有倒下,抬頭露出一絲苦澀而複雜的笑容:“她就在那裏,等著你接她回來呢,你去啊。”
年錦堯拳頭握得很緊,卻沒再往莫藍天身上揮,隻是冷冷睨著他,“姓莫的,才發現你這麼惹人討厭。”
莫藍天不以為意的笑了笑,彎腰撿起眼鏡重新戴好,又拍直被打皺的西裝,道:“堯,別忘了,月影才是與你共渡一生的人。”
“這些事不用你來提醒我,反倒是你,你可別忘了,就算她不在我身邊,她依然是我的女人。既是我的女人,就算你付出再多,她還是我的。”年錦堯鬆開拳頭,恢複平靜,臉上掛著淡淡的笑。
這個笑看起來是那樣牽強,好像一個敗者故意在一個勝利者麵前找出萬種借口,來顯示自己才是真正的勝利者。
莫藍天平靜的看著這個好友,他原以為意氣風發的年錦堯根本就忘了林悅藍這號人物的存在,沒想到……
他輕輕一笑,語氣輕柔:“堯,你在試圖證明什麼呢?你很清楚,我什麼都沒做。我隻是按你的命令,細心照料她們而已。”
他微微頓了頓,道:“我隻是比你耐心、比你溫柔而已,她願意留我在她身邊,那也隻能證明……”
“閉嘴。”年錦堯冷聲打斷他的話,“我來是警告你一聲,不光查老爺子回來了,查子軼也回來,那個男人在查她的去向,也在找你的去向。我已經派人做好你從巴黎返程的機票,到時候別給我泄露太多。”
說完站在那裏,也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莫藍天嗯了一聲,看了看表,“時間快到了,你還不出去?”
“她……”年錦堯語塞,隻頓了一下,他轉身迅速朝書門外走去,將所有話都壓回心裏。
她好嗎,離開這麼多天,難道她一次都沒問起過他?一次也沒想起過他?
有些話,年錦堯永遠都問不出口,就像林悅藍說的,他和莫藍天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人。
莫藍天懂得隱藏他自己的心思,但更懂得表露他的心聲,而年錦堯呢,他的心情永遠隱藏在這張英俊的麵孔下。
思念、不舍,這些和他根本無關的詞,永遠不會從他口中說出來。所以,就算林悅藍不想他、不提他,也是理所應當吧。
他傷她那麼深,他留給她的,隻有惡夢。
惡夢就惡夢吧,誰讓她是林維山的女兒呢,誰讓他和她的身份永遠也不可能變換成她與莫藍天之間的關係。
望著年錦堯倉皇逃離的背影,莫藍天沒有太多勝利的喜悅,他很清楚,年錦堯現在不帶回林悅藍,是為她的安全著想。如果可以,他隨時可以把林悅藍帶回身邊。
一但林悅藍回到年錦堯身邊,他,莫藍天,恐怕再沒機會護於她身邊,給她安穩和幸福了。
他激得再狠,終究敵不過年錦堯的硬性條件。林悅藍的潛意識裏,埋藏得最深的是年錦堯。
如今在小鎮上的生活雖然很平靜,但那都是因為她的自我保護能力在作祟,如果發生什麼事,她的‘正常’一定會再次被年錦堯的身影支配。
林悅藍對年錦堯更多的是恐懼,恐懼隻是源於他對她的行為。說到底,她還是感謝年錦堯救過她奶奶的。
所以這份恐懼,並不會讓林悅藍真正忘記年錦堯,從而接受另一個人。
除非……讓林悅藍真正的恨上年錦堯,隻有那樣,他才有希望取代年錦堯的位置吧。
莫藍天為自己的腦子裏蹦出來的想法一驚,他強壓下心中這份躁動,深呼吸一口氣,離開書房,向主宅走去。
時間距離宴會開場越來越近,賓客們由身份的不同而被劃分幾個區域,每個區域都有賓客的卡牌號,各個區域都限製了賓客們的自由交流,隻有在自由宴會場上,交流才是被允許的。
宴會廳裏,世界著名的名嘴主持人前來主持婚禮,現場還有最為著名的演奏樂隊為宴會增加氣氛。世界各地的媒體人當然也不例外的出現在會場,每個人身上都佩戴一個牌號。
這個牌號是被允許進入年公館的憑證,沒有這種掛牌的,無一例外的都被趕出會場。
雖然隻是普通的‘訂婚宴’,但這場麵,已堪比正式婚宴。
眾人期待許久,花門下的紅毯那頭,終於款款而來一個宛如天仙一般的女子。
女子身旁跟著一位身穿中山裝的白發老者,她如柔荑般的手輕輕挽在老者臂彎,目光洋溢著掩飾不住的幸福笑意。
再看另一邊,站在台上等候準新娘的準新郎官,臉上也掛著淡淡的微笑。
兩者臉上的笑意是那樣真誠,真誠得讓所有人都誤以為,這就是‘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