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婚宴已經過去半個月,而這半個月的時間裏,為了不讓查老爺子動怒,年錦堯和查月影很自然的住在了一起。
這一次的‘住’當然不是同處一宅卻分房睡,而是真正的睡在一間臥室裏。
為了不讓老爺子知道自己的無能,查月影也不得不與年錦堯合影演出這場戲。
她討厭這種‘戲’,讓她感覺自己成了黑市裏某一個被拍賣成功的爛女人。
更讓她討厭的是,就算放下尊嚴進了年錦堯的房,這個男人也依然不碰她一下。就像就是要等著她主動拋棄一切,他才會真正的接納她。
隻是,她根本就做不到!
查月影無法想像,被其它女人碰過的年錦堯爬上她身上時的感覺,想想都覺得惡心膽寒。
“影兒,你在想什麼?”
“影兒?”
連續幾聲的呼喊聲,拉回查月影飄遠的思緒。
她回過神,對主座上的查老爺子回以歉意的一笑,“爺爺,您剛在說什麼?”
查老爺子停下手裏的動作默默看了她一眼,隨後又低下頭繼續吃飯,不再說話。
“小影啊,你爺爺剛才的意思是,問你和小年什麼時候能生孩子?”接話的,是個頭發發白的中年男人,他一隻手拿著筷子,另一隻手則直直垂下,呈僵直狀態。
“什麼?”查月影一愣,先是神色慌張的看了年錦堯一眼,隨後反應過來,垂下頭露出一幅嬌羞的樣子,“爺爺,伯父,這個……我們……”
“吃飯。”查老爺子突然開口,語氣淡漠卻不容抗拒,“吃完再說。”
他抬頭粗略的瞟了中年男人一眼,又瞟了瞟孫女和一直沉默不語的年錦堯一眼,什麼都沒再說,低下頭喝湯吃飯。
今天是兩家人聚餐的日子,向來不出門的葛東也找不到借口拒絕這次家庭聚餐,以年錦堯‘父親’的身份出現在年公館。
查子軼早在婚宴結束的第二天就已飛回M國,所以這次家宴他並沒有參加。
餐桌上坐著查老爺子、葛東、年錦堯還有查月影小兩口。
當葛東以年錦堯家長的身份出現在這裏時,他的身份位置和查老爺子是齊平的,隻不過在道德方麵,他敬老爺子一聲‘親家爺’。
所以在某些時候,葛東的沉默倒看不出是因懼怕查老爺子,而是保持自身意見的一種方式。
一餐飯吃得並不愉快,當下了餐桌之後,查老爺子喊上查月影陪他去外麵亭子裏散步。
說是散步,其實也隻是避開年公館裏的人,對查月影私下叮囑幾句。
“影兒,剛才你失神了至少四次,我想知道為什麼。”
查老爺子今天沒有乘坐輪椅,隻是右手多了根金絲檀木雕成的拐棍,拐棍形狀是龍,整條身子都盤踞在拐棍之上,而龍頭則成了拐棍的扶手。
畢竟還是老了,身體狀態也不是很好,他的身影在夜光下顯得佝僂起來。
長夜裏的夜燈亮過了天上的月光,照亮著一切。
查月影看著爺爺的背影,心頭微酸,但還是努力平緩心情,上前攙扶著他臂彎,道:“爺爺,您就不能留在國內嗎?您走了,我會好想您。”
“想我可以飛回美國看我。”查老爺子側頭看了她一眼,慈愛的目光中透著深意:“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爺爺?”
“沒……沒有!”查月影連忙搖頭。
不過查老爺子何其精,隻需這瞬間的猶豫,他已聽出幾分,神色一沉,“他對你不好?”
查月影有些害怕他的追問,連忙搖晃他的手臂撒嬌:“哎呀爺爺,您多心了,他對我很好,隻是我自己有些私事而已,您就不要管啦。”
查老爺子的神色稍微緩和一些,語氣裏透著堅定,“小影,如果他對你不好,你大可告訴爺爺,爺爺替你作主。你是我的心肝寶貝,容不得別人來欺負。”
查月影是他疼愛了二十五年的寶貝,就這樣拱手讓人,他心裏滿不是滋味。
雖然用寶貝換回年錦堯這顆棋子,比什麼都重要,但如果查月影過得不開心,他這個當爺爺的多少還是會心疼。
當然,心疼隻是局限於心疼,不會存在退婚一詞,而查月影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這一點。
“放心啦爺爺,和他無關,是我自己的私事。”查月影笑著,陪著查老爺子往前走著。
爺爺年齡大了,小時候和他走在一起,她覺得他好高,高得她得仰望才能看到他的臉。
如今,她不用穿高跟鞋就能與他並肩齊平,可能牽手一起散步的機會卻越來越少。
從小沒有父母的查月影,被查老爺子培育成獨立、堅強、自主的女孩,就算有什麼委屈,也習慣性隱藏起來自己想辦法解決,很少告訴別人。
而現在,她遇到的麻煩,不但不能向爺爺透露,相反還得極力隱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