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的記憶,突然像潮水一樣向林悅藍襲來,讓她逃無可逃。
她記得,十年前那場車禍,她在後座、爸爸在旁邊拉著她的手,不時神慌張的往後望去,好像有誰在後麵追趕,而媽媽則在前麵開車。
她記得,爸爸媽媽在為什麼事而爭吵,幾次提到了陌生的名字:年刑霖。
她記得,媽媽將車開得很快很快,幾次差點撞到過馬路和的行和其它車輛。
她還記得,在一個三叉路口,她們的車,撞上一輛小型轎車,同時另一輛載滿貨物的貨車從另一個路口衝了出來,速度極快,最終不受控製的撞上他們的車,貨車上的貨物鋪天蓋地的向他們倒來,將他們埋在殘破不堪的車裏。
在那一瞬間,她更記得,是爸爸用自己的身體緊緊抱住她,為她擋住了大部分致命的撞擊。
她能記得這麼清楚,完全是因為父親偉大的付出。他用自己的命,換回了一個平安無事的林悅藍。
她都記起來了,父母出車禍的事,她根本就有參與,可為什麼這段記憶,會被她遺忘掉!
現在,她不單想起了自己不但參與了父母死亡的所有事,連奶奶逝去的所有事,她一樣有參與!
她是克星嗎?還是說,十年前她本該就和父母一起離開這個世界!
“不——”
驀然間,房間裏爆發出一聲無比慘烈可怕的尖叫聲,那一針鎮定劑的藥效,被她自身的力量給吞噬。
她沒按莫藍天預想的那樣陷入沉睡,而是失控的尖叫著想要爬起來,無比悲痛的喊著:“不!不要!奶奶……”
莫藍天連忙壓住她,同時按下緊急鍵招來護士。
“快,再給她打一針,快!”
他命令著,膽小的護士被這場麵給嚇到,還是那個中年婦女反應快,沒過多久就又取來一根針管,在莫藍天的吩咐下注射到林悅藍的血管裏。
“爸爸……媽媽……奶奶……不要、不要丟下我,我不想成孤兒……”
兩根鎮定劑的量,終於讓林悅藍合上雙眼,全身軟了下去。
沒了她的聲音,病房裏寂靜得可怕,很快,莫藍天神色疲憊的道:“謝謝你們,麻煩你們先出去,我在這裏陪陪她。”
護士們不好在打擾,紛紛退了出去。
林悅藍的病太可怕了,她們開始猜測這個小女人到底因為什麼而變成這樣。
時間一分一針在流逝,當時針指到晚上八點時,拖著醫療設備出現在縣醫院裏的車輛,引來值班人員們的猜疑:他們醫院好像沒有購進設備吧?
沒過十分鍾,年錦堯的人也出現在醫院。
吩咐王明軒去聯係院長,而他則直接派人找到林悅藍所在的病房,以最快的速度趕到。
莫藍天似乎知道他要來,提前守在病房門口。
自那次年錦堯來這裏起了衝突之後,日子已過去小半個月。才小半個月的時間,卻發生了太多事。
年錦堯、歐陽爍兩人退出競選的事件餘熱還沒揮發掉,林悅藍這裏又出問題了。
如果有可能,這裏所有的事莫藍天都不希望年錦堯介入,但那是不可能的。
望著停在自己麵前的年錦堯,莫藍天神色波動異常,隻一瞬間,他突然衝了上去,不顧一切的想要撲倒年錦堯,雙手死死拽住他的衣領:“混蛋!混蛋!”
跟在年錦堯身後的司機見莫藍天傷害老板,急忙就要衝上來,被年錦堯揮手製止他的行為。
年錦堯深幽的目光帶著淡淡寒意,好像外麵的寒夜將寒氣團聚在了他眼中。他伸手輕易間就將莫藍天的手擋開,平靜的問:“她呢?”
莫藍天隻是一個醫生,而年錦堯卻身懷絕藝,兩者之間根本沒有可比性。
他不傷害莫藍天就不錯了,這家夥居然想在他身上撒氣。
莫藍天靠在牆壁邊,頭微垂,讓人看不到他的表情,隻聽他溫柔的聲音帶著絲絲疲憊,“我們換個地方說話吧。”
說完不理會年錦堯,轉身向走廊盡頭走去。
年錦堯沉默一會,忍住沒有推開病房門的衝動,跟上莫藍天的腳步。
離開住院部,兩人來到外麵的院落。
許多值班醫生護士在不遠處搬年錦堯帶來的醫療器械,有王明軒的出麵解釋,就算是假的,院長也樂得接受這些天掉餡餅的好東西。
冬天的夜,比任何時候都要寂靜,沒有蟲鳥的鳴叫聲,也沒有風吹樹葉的聲音。
寒氣不停透過衣物傳到肌膚上,告訴人們,寒冬的夜到底有多冷。
這麼冷的天,莫藍天卻帶著年錦堯到外麵來說話。
“老太婆呢?”最終,年錦堯開口打破沉默。
莫藍天站在夜燈下,沒有回頭看他,隻是望著遠處那些人搬動器械,莫名的歎了口氣,“這些東西,以林老太的名義捐給醫院吧。”
“我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