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悅藍不想再提起這件事,提到被歐陽爍搭救,那必然會想起被年錦堯拋棄,她現在不能對年錦堯產生更多的埋怨情緒,否則她怕一會被他找到之後,會生出更多的憤怒,從而發生爭吵,然後又要出一係列的事。
這是歐陽爍的家,她不要讓那個男人看到她和年錦堯不合的一麵!否則他又要動想法了。
見她低著頭不說話,老者也不再多問,隻是若有所思的問:“剛才……就是之前,你是不是來過這裏。”
晚宴結束就是自助晚會,歐陽護找了個借口回來這裏,那時的他好像看到林悅藍和年錦堯身邊那個小跟班來過這裏。
很奇怪,這裏離歐陽家的主宅很遠,是比較偏的一所住宅房,又是被歐陽家遺棄了的,可林悅藍為什麼知道這裏?當時她在樓下觀望了很久,所以歐陽護注意到她是特意尋找過來,不是無意中繞到這裏來的。
被問到這個問題,林悅藍神色一慌,“我、我、我隻是不習慣晚會的氣氛,出來隨便轉轉……”
“哦這樣啊。”老者淡淡笑了笑,心中疑慮更濃,“你以前來過這裏是吧。”
見繞來繞去還是偏離不了歐陽爍,她歎了口氣,點頭承認:“嗯,半年前歐陽爍先生把我救下,我在此住了一些日子,後來……有些原因,就離開了。”
“是這樣啊。”歐陽護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渾濁的眼在燈光下顯得格外明亮,他怕自己的樣子嚇到林悅藍,改變語氣,看似隨和不經意的問:“你貴姓什麼?是跟你父母一起過來參加歐陽家的宴會嗎?”
“父母?”林悅藍神色一黯,搖頭:“沒有,我跟先生來的。”
她沒有明說她父母已經雙亡。
她低著頭,雙手緊緊扯住外套,突然又想哭。在這個世上,除了她自己的肚子裏的孩子,她一個親人都沒有了。
她的淚落在衣服上,沒有立刻被吸進去,在火盆的照耀下,變成紅色的珍珠。
“抱歉……”歐陽護看著她哭,向來淡泊的心竟起了波動,還有幾分不舍。
他歎息,起身返回後廳,沒過多久給她端來一份做工精致的糕點,“吃嗎?心情不好吃甜食很有效,這可是我偷藏的那份。”
向來噬甜如命的歐陽護,竟然舍得將他最愛吃的甜食分享給別人!也隻有了解他的孫兒曾孫才知道,這些東西對他的重要性。
不過林悅藍不知道,她含淚抬頭,淚水擋住她的視線,讓白發老者的人影變得模糊起來。
有種說不清的感覺,讓她愣了一下,隻覺得麵前這個模糊的人影,突然變得好親切。
她知道自己受了委屈之後心靈都特別脆弱,看誰都像親人,連忙抹了一把淚,接過蛋糕,哭著笑說:“謝謝您。”
對於甜食,她還是比較喜歡的,也很喜歡那些甜的小零食之類,以前在醫院陪奶奶時,王明軒還給她送過不少好吃的。
見她開吃,歐陽護心靈上那份不舍和愧疚才稍微減緩一些。
這件事,他不出手,歐陽爍也能解決的,就算歐陽爍不解決,姓年的也不會放過他們幾個。
再怎樣,那些……也是歐陽家的血脈!他這個當老祖宗的,怎麼能為了麵前這個第一次見麵的陌生小姑娘而向他們下手……
“真是一群廢物啊,教出些什麼孽子。”他小聲責罵。
林悅藍放下小勺,疑惑的看著他:“您說什麼了嗎?”
“沒什麼。”歐陽護沉默一下,問:“今天的事,你打算怎麼辦?”
他的話讓林悅藍不由自主的想起剛才差點被玷-汙的事,就算莫名其妙守住了清白,可身子被那個陌生人摸過,她還是忍不住反胃。
她咬著牙,狠心道:“報-警!報-警解決不了,就找先生!那些混蛋,我……我不會放過他們的!”
“先生,他是誰?你好像很信任他。”
信任?
林悅藍被這個詞嚇到了,她對年錦堯的態度,已經變成這樣了嗎?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她把對他的依附,變成了依賴?
依賴這個詞,本身就需要一定的信任。
她垂下頭,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她本能的想要逃避。
歐陽護見她這個樣子,像個親切的長輩一樣輕輕一笑:“你對他,好像不止是信任吧。”
“不不,沒有!”林悅藍慌忙搖頭,她努力回想年錦堯帶給她的傷害和罪惡,讓自己討厭他,同時道:“我們隻是交易關係而已,有必須合夥的理由,但絕對不可能是……”
欲蓋彌彰的解釋,好像有畫蛇添足之嫌。
林悅藍好像也察覺到這一點了,臉色變得很難堪,扭開頭不和老者正視,“他害我家破人亡,跟在他身邊,有我自己的理由。”
“是嘛,你想報仇?”歐陽護對這小女人越來越好奇,歐陽爍那個曾孫可不會跟他提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