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悅藍又開始討厭這樣懦弱的自己,她用力甩開年錦堯的手,不等他回答,便向臥室大床走去。
“站住!”年錦堯坐在原處,沉著臉盯著她的背影,聲音陰冷莫測。
林悅藍想讓自己強勢一些,不聽他的命令,可雙腳本能的隨著他的命令而停了下來,不過沒有轉身。
她能感受到身後男人的靠近,讓她心顫。
她是不是表現得太不正常了?
“林悅藍,你別忘記自己的身份。”
一句輕飄飄的話,把林悅藍打入十八層地獄。
她沒有回頭,淡漠平靜的臉上慢慢浮起一抹自嘲的苦笑,笑著笑著,眼裏泛起一絲亮光,她很快將那亮光忍下去,轉過身時,臉上的笑已變了:“先生,您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她臉上的笑,變得輕蔑不屑,好像年錦堯這句話有多可笑。
她不等年錦堯回答,冷嘲輕笑:“您去接您的妻子,何必來跟我彙報,您才是主人,我隻是您的仆人而已。”
她轉身,笑容斂去。
年錦堯默默看著她的背影,許久才漠然的點了點頭:“當然如此。”
她嬌小而越發臃腫的身材,像根刺一樣存在他心中,他怎麼會不明白她的異常是從何而來。
可他不該感到高興,他不允許自己有一丁點高興,反而要親手毀了這種‘喜悅’。
如果她肚子裏懷的是他的孩子,他是不是會更加縱容她一些?
但,可惜不是。
“飯好了我讓明軒上來叫你。”
年錦堯越過她,不再看她一眼,徑直向臥室大門走去。
望著他遠去的身影消失在門外,林悅藍隻覺得胸口被巨石壓著喘不過氣,痛苦得她想哭都流不出淚。
林悅藍,你真丟自己的臉。
她往後退了兩步,重新坐回陽台的軟榻上,空洞的眼神透著悲哀。
這一刻,林悅藍突然覺得,她能理解查月影為什麼那麼恨她、那麼想置她於死地了。
查月影愛著年錦堯吧,所以才不會容忍她的存在。
那她呢?她隻是一個下人,一個連‘小-三’都算不上的下人而已,她有什麼資格去怨恨查月影!
年錦堯,從頭到尾都不屬於她!
她突然幽幽的笑了,笑著笑著,兩行淚劃過臉頰。
真是悲慘呢,她竟然在意年錦堯!在意的異常,連他都看出來了!
“別忘記你自己的身份。”
為什麼她明知道自己的異樣,卻不能更好的控製自己,非要等到年錦堯來提醒她?!
該恨的人,除了‘恨’,不該有其它情感。
林悅藍將自己蜷縮在軟榻上,把臉埋在雙膝中,無聲的哭泣著,為自己的軟弱無能,也為自己率先敗亡。
更為年錦堯的絕情。
他看懂了她的反常,卻如此淡漠的提醒她一句而已,所以說到底,在他心目中,她也隻不過是下人和床-伴這兩個身份,再無其它。就算他不止一次表現出對她的在意和重視,都隻是因為她的身份而已。
而可笑的是,她卻將這些感受,歸納於兩者之間不同的情感。
林悅藍覺得自己好悲哀,可怕的是,她還不知道自己的定位什麼時候發生了改變。
現在就算意識到這點,她也無力改變了。
或許,她不該那麼快拒絕歐陽爍……
叩叩——
敲門聲驚到林悅藍,她抬頭時,臉上的淚痕還沒來得及擦掉,就見王明軒穿著圍裙站在門口,神色複雜的看著她,“林小姐,午飯已經好了,下去吃點吧。”
“嗯,我知道了,謝謝。”林悅藍連忙扭過頭,把臉上的淚擦掉,“你先下去吧明軒,我一會就下來。”
王明軒並沒有馬上離開,他遠遠望著坐在陽台上的林悅藍,感受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無助和悲哀,輕歎一聲,欲言又止半天,最終什麼也沒說,轉身離開。
林悅藍現在能做的,也隻有收斂一切情緒,讓自己看起來和平常一樣。
她的年錦堯的事,王明軒大多都知道,她解不解釋都沒差別。
下了樓,年錦堯正坐在客廳裏看新聞,看到她下來,隻淡淡瞟了她一眼,就收回目光。
他淡漠的反應讓林悅藍鬆了口氣,至少他沒因她的紅眼眶而再次諷刺她。
因年錦堯在葛東那裏吃過午飯,所以這餐就隻有林悅藍和王明軒同桌。
心情雖然不好,但肚子倒很誠實,看到桌上幾道家常小菜,林悅藍很快就將剛才的悲傷壓在心底,敞開肚子連吃了三碗飯,兩碗湯,給足了王明軒麵子。
隻是礙於客廳裏坐著年錦堯,林悅藍和王明軒並沒其它交淡,無形的禁錮,永遠套在林悅藍和年錦堯之間,難舍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