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她是我的傭人!我憑什麼要把她嫁給你!”年錦堯冷冷反駁道,“她現在對你的去世還自責不已,如果我回去告訴她,她其實隻是你醫學研究對象而已,她會不會唾棄你的墳墓?”
莫藍天蒼白的臉色透著一種沒有生氣的慘白,那是長月不見陽光所致。他盡量保持自己的微笑,可在年錦堯的步步緊逼之下,他快招架不住。
身體本身就虛弱的他,連續兩次這樣對話,讓自身產生極大的損耗。
可就算這樣,莫藍天也不想年錦堯離開,他躺了三個多月,一直在無邊的黑暗中循環,有一個人陪他說話,哪怕是爭吵他也願意。
“隨你好了,這項研究,對許多病人有巨大幫助,她會理解我的。”
“理解?”年錦堯唇角揚起的模樣很性感也很帥氣,就算其中嘲諷意味那麼濃,也擋不住他自身的魅力。“如果她理解你的所作所為,那她就是天底下最蠢的女人!”
“你說錯了,信任我,她是傻,而信任你,那才是蠢。”莫藍天慢悠悠的回道,“其實我們倆都是半斤八兩。”
“姓查的給你什麼好處了?”年錦堯扯了個最現實的問題,“這項研究,他分給你多少利?”
莫藍天抿緊蒼白的唇,沒有回答。
“哼……”年錦堯又冷笑兩聲,緩緩站了起來,“姓莫的,我們果然是半斤八兩。”
莫藍天望著他站了起來,連忙問:“她是不是在外麵等著的?讓她進來,我要見她。”
“你不應該對她動情的,藍天。”年錦堯居高臨下的看著已然成為半廢人的好友,惋惜的搖頭:“你有你自己的前途,為她,根本不值得。”
“對於我來說,值得,對於你來說,誰都不值得你這樣做,對嗎?”莫藍天放棄掙紮,重新躺好,仰望著他,緩緩笑了:“你是可悲的,堯。”
年錦堯的眼神一下變得凜冽起來,他雙手握成拳頭,又慢慢鬆開,深呼吸兩口氣,頭也不回的往門口走去。
“堯!”莫藍天在身後喚他的名字,“告訴我,這幾個月……她過得怎麼樣?”
年錦堯沒有回頭,偉岸的身姿站在門口許久,才道:“放心,沒有你的日子,她過得更好。還有,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她的病情已經得到控製,跟我在一起似乎比跟你在一起更有效。”
莫藍天心中說不出什麼滋味,他神色複雜的望著年錦堯的背影,又問:“那……孩子呢?”
“孩子也很好,放心吧,再不濟,我也會代你保護好那兩個孩子的。”年錦堯語氣透著悲涼。
有那麼一刻,莫藍天都想告訴他有關於那兩個孩子血緣的實情,可一想到林悅藍曾經對他的乞求,他又猶豫了。
“是嘛,那……多謝了。”他輕聲說。
年錦堯沒再回話,打開房門走了出去,他離開沒多久,那個‘女護工’又重新出現,在病房外間值班。
說是看護,但監視意味更多。
這些莫藍天都清楚,但想到自己在林悅藍心目中已經是個‘死人’,他還是忍不住難過。
都快成功了的,他幾乎成功獲得了她的心,可三個多月前那場災難,讓他和她的距離又一次變遠了。
為了她的那一跳是值得的,可當時的他,根本就沒考慮到這之後的各種後果。
林悅藍,林悅藍,你在哪?你當真認為我已經死了嗎?你就這樣放棄我了嗎?
莫藍天用意力去指揮雙腿,可紋絲不動,在這間封閉的病房裏,他根本沒有任何機會出去與林悅藍取得聯係,包括查子軼。
一種濃烈的挫敗感使莫藍天沮喪無比,他舉起插滿針管的右手,放到麵前左右翻動,除了皮膚蒼白些,並沒有什麼不妥。
他受挫的目光在慢慢變幻,他用力掀開被褥,掙紮著想要坐起,在失敗了數十次之後,他終於借助床沿的扶手而靠著床頭坐了起來。
坐著,他的雙手便可以夠到自己的雙膝,他伸手按在毫無知覺的雙膝上,憑借自己的醫學知識,在腿上各個穴位走動按摩,他不相信自己此生都要在輪椅上渡過,那樣的生活,他想都沒有想過。
年錦堯說的沒錯,他不該對林悅藍動情,但當真的動情之後,所有擋在莫藍天麵前的都不是困難,他會以最優雅的姿態重新出現在她麵前,然後把她從年錦堯手中奪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