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已經走出廚房的林悅藍,聽到查子軼的話,又轉身折了回來。
這兩天在家裏的相處,林悅藍已經看出王明軒很多情況下都不願和查子軼起衝突,應該是礙於她的麵子還有年錦堯的身份。說到底,王明軒終究隻是一個下人。
她記得王明軒的恩,把他當成自己的朋友,自然不願查子軼處處找話來嘲諷或調侃他,不由得就替他出了頭,道:“查先生,大過年的,我們準備再多東西那也是我們自己的事,您隻需要在外麵等著開飯,其它什麼都不用管。”
她站在門口處抬頭與高挑的查子軼對望,微微一笑又道:“看不出來,查先生還是一個勤儉節約的好公民。”
查子軼也麵帶微笑的看著她,這小女人笑起來魅力的確不一樣,她該多笑笑,成天哭喪著臉真是有損她這好顏麵。
他見林悅藍的眼神因他長久的注視而慢慢開始閃躲起來,不由淡淡一笑,道:“林小姐,話可不能說得這麼絕對,我隻是好意提醒你,王先生準備這麼多菜,或許早知道還有其它什麼貴客要來呢。”
查子軼的話引得林悅藍麵色一變,秀眉微擰:“你這是什麼意思?”
說完本能的向王明軒望去,隻見他神情依然平靜無波,沒有插話。
查子軼慢悠悠的轉身往客廳方向走去,一麵回道:“我也不知道什麼意思呢,隻是好心給林小姐提個醒,別到時候沒有心理準備。”
林悅藍有些焦急的向王明軒投向求解的眼神,可他不為所動,她不得已轉身向查子軼追了出來,問:“你把話說清楚,誰還要來我家?”
林悅藍的心情這一刻變得極其躁動,她似乎往某個不樂觀的方向去預測了。
查子軼這番話,明顯就在暗示她什麼,王明軒的不回答,更讓她擔憂起來:難不成,要來的會是年錦堯?!
怎麼可能!大過年的,那個男人絕對會去陪他的妻子和查老爺,除了他,那還會有誰呢?
查子軼的去路被林悅藍擋住,他不得不停下腳步,側了個身來到旁邊的沙發前坐下。
“我問你話呢!”林悅藍見他不回答,有些惱怒。
“林小姐對查某的態度真是越來越像老朋友了。”查子軼靠在沙發上抬頭望著她,慢騰騰的笑著說。
林悅藍知道他在折射自己的沒禮貌,可她不想管這些,繼續追問:“你知道些什麼?”
查子軼無辜的聳聳肩,“其實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也隻是猜測而已。”
“猜測?如果不是事實,你會把話說出來嗎!”林悅藍瞪著他,不快的道:“我不管你們家到底想幹什麼,我林家與你們查家沒有半點關係,如果不是阿婆,我……”
“你會把我趕出去,我知道。”查子軼接過她的話,不以為意的道:“我很明白林小姐並不歡迎我,可是我也隻是受令於人。”
林悅藍蹙額看著他,知道他說了句實話,自己倒不知該說什麼了。
她深呼吸一口氣,稍微放鬆一些,走到沙發的另一邊坐下,輕歎道:“這是……我在家鄉過的第一個年。”
她側頭神色複雜的看著查子軼,接著說:“所以,我隻想和我的親人過個安生年,希望……查先生成全。”
沒了奶奶和莫藍天,她也是好不容易收整心態,決定和陳阿婆、孩子,好好渡過她回家鄉的第一個年。這一年發生了太多的事,她幾乎時時刻刻都深陷在惡夢當中。
曾經的她多想隨奶奶藍天他們一起離開,好一了白了,可如今,孩子已經降生,她別無他求,隻願兩個孩子能健康成長,而她也不要再和年錦堯有任何瓜葛,各走各的路,互不幹擾,僅此而已!
可先不提王明軒受年錦堯之命隨身跟來保護她們母子,現在莫名其妙又多了個趕不走的查子軼,這已經夠讓她受的了,如果再來其它人,這年還算年嗎。
她語氣的轉變,查子軼當然察覺到了,他臉上的笑意斂去,突然有些同情這個女人,一年前在日本第一見麵的畫麵還曆曆在目,曾經青春朝氣,眼神明亮活躍的小女人,現在卻變得渾身透著死氣,那是一種經曆了許多惡夢和痛苦才會有的死氣。
是怎樣的絕望令她變成了現在這樣,又是怎樣的希望令她殘留著她的性命活在這世上?
是那兩個孩子,還是那位老人的遺囑?還是某個男人……
他斂去複雜內心的所有情緒,淡淡一笑的開了口:“林小姐這話可真是令查某為難,怎麼聽這意思,好像是查某在故意搞破壞呢。”
他讀懂林悅藍向他投來的眼神,不由苦笑搖頭道:“我都說了,隻是奉命行事而已,林小姐不用對我這般敵意。”
“查先生,我也不傻,您很清楚我們之間的關係是和平相處不了的。”林悅藍幽幽說了一句。
查子軼聞言隻是笑,沒有回答。有關於妹妹查月影的事,他不想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