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樂對六曾叔爺歐陽天的處罰其實算不上處罰,他隻是‘請’曾叔爺回祖宅看守祠堂而已。
寬敞的祠堂裏擺放著歐陽粗幾十代列祖列宗的牌位,除了常見的一些節日外,平時裏也需要人在這裏照料點香。
以前歐陽護經常來幹這些事,他若不來,也有專門的看管人員在此料理,現在歐陽天回來了,這裏人不但少了,反而還多了。
監視歐陽天是一方麵,另一方麵也擔心他年齡大身體不好,若在裏麵出了什麼差錯,那就麻煩了。
此時剛過午飯時間,歐陽天在一棵古樹下乘涼,他還悠哉得很,靠在一張搖椅裏慢慢晃悠。
聽到腳步聲,歐陽天沒有睜眼,依舊享受自己的小日子。
歐陽爍站在樹葉遮擋的綠蔭下,平靜的看著這個隔了兩代的長輩。
下人搬來一張凳子,放在旁邊。歐陽爍揮手遣退他們,坐下。
直到這時,歐陽天才緩緩睜開眼睛,渾濁的眼睛看到麵前坐著的人是誰時稍微亮了亮,隨後歸於死灰,又慢慢閉上,“我還以為是老不死的呢,你來幹什麼。”
他說歐陽護是老不死,自己又何嚐不是。
歐陽爍沒有責怪他的出言不遜,他也沒有資格責怪,這是上上代之間的事。
“六曾叔爺,在這裏住得還習慣嗎。”他開口問。
歐陽天搖著搖椅,冷哼一聲道:“有勞族長大人掛念,這裏是我的家,有什麼住不住得慣的。”
“是嗎,那就好。”歐陽爍溫和的點點頭。
“你是回來看老不死的吧?他是不是要死了?族裏出了這麼多事也不見他露一麵。”歐陽天慢慢睜開眼,渾濁的眼裏閃爍著探究。
看樣子雖同在一個大宅裏,歐陽天也不知道歐陽護病發的消息,歐陽爍也沒打算泄露,隻是道:“前些日子忙,好長時間沒有回來看望老祖宗,這次回來想接他去J市住段時間。”
歐陽天聞言冷嘲笑道:“就他?舍得丟下守了一輩子的老屋去你那裏住?他也不怕死在那邊。”
歐陽爍依然麵色平和,不溫不惱,道:“請您在這裏頤養天年,是小孫的意思,您不用責怪老祖宗。”
“哼!野名小輩!”歐陽天冷冷瞪了他一眼,側開頭去。
“曾叔爺您恐怕弄錯了,就算從我父親不是長子沒有繼承族長之位的權力,但他依然是歐陽家大房的血脈,其血脈也比其下幾房要正統得多。如果您非要安這種稱謂到我頭上,那我覺得三房外的人都沒有資格姓歐陽。”
歐陽爍麵帶微笑的站了起來,走出綠蔭來到外麵陽光直射的地方,微閉眼,回頭望向歐陽天:“您說呢,曾叔爺?”
歐陽天沉著臉不說話,曆來都是成王敗寇,猶如歐陽爍所言,不管是歐陽護還是歐陽高瀾,單歐陽高瀾一人,即便不是長子,那也是歐陽家正房的子嗣,其血統遠比後麵的幾房要純正得多。
但要讓他就這樣承認這場失敗,他怎麼也難以做到。
“你就不怕哪一天你那生死未知的大伯突然帶個兒子回來,搶走你現在擁有的一切嗎?”
歐陽爍聽他這樣說,就知道他還沒有找到關於林維山的線索,如果老祖宗說的被證實是真的,他根本不用擔心會有誰來搶他的一切。相反他寧願未知的‘大伯’帶個兄長回來,這個族長之位要不要都無所謂。
族長之位和林悅藍相比,他更權相舍棄前者,也沒多少勇氣接受林悅藍是他堂妹的事實。
他呼了口氣,微微一笑道:“如果真有這樣的事,我當然會自覺相讓,隻不過萬一不是堂兄堂弟,是堂姐堂妹呢?您認為我該把族長之位讓給她們嗎?”
歐陽天被他頂得無話可說,他還真沒考慮到這種情況,是男的還好,有資格和歐陽爍爭族長之位,是女的怎麼辦?總不能將偌大個家業交給一個不知從哪裏長大的野丫頭管理吧!歐陽家幾百上千年的傳承可是絕對傳男不傳女的。
可要讓他承認歐陽爍是族長,這口氣還真是難咽下去。
“曾叔爺,我知道您不滿我掌權,近幾年的總委一職也是被父親和我打破常規,可規矩終究是要變的,總得有人去做這個改變。再說,叔爺兩任總委做得不是很成功嗎?包括現在一手帶出來的徒弟蕭總委,深得他老人家真傳啊。”
歐陽爍重新走回來,不坐,隻是低眉看著長輩,溫和的道:“隻要您安心在這裏住下,我是不會為難叔爺、叔父和各叔嬸長輩們的,畢竟都是一家人。”
他停頓一下又說:“您看,您和叔爺年齡都不少了,爭來這些又有什麼用,我現在也沒虧待各房長輩,每年費用您們幾房至少占去總體生活費用的百分之七十,可我似乎並沒有要求帳房限製親戚們的領取額度和次數,我實在不明白您還有什麼不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