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若來Z市已經一個星期了,這是歐陽爍首次見她,而且還是在肖琴芝這個婆婆的幫助下才達成這個願望。
客廳寂靜無聲,歐陽爍坐在沙發上沉悶不語,那若也隻得閉著嘴安靜的坐著,而肖琴芝則回她自己的房間休息去了,留下小倆口在這裏幹瞪眼。
不知坐了多久,那若輕輕站起身,拿著歐陽爍的水杯準備離開,他卻開始說話:“若兒,你坐下。”
那若愣了一下,隨後放下水杯,重新坐回沙發,道:“你……要不要回房間休息一下。”
她擔憂的看著歐陽爍,他的臉色好差。
想到他晝夜不眠的守著另外一個女人,而她卻晝夜不眠的在此空守他的歸來,她就忍不住難過。可為了不讓歐陽爍反感,她還得將這一切都給隱藏起來。
不單如此,家人那裏她還得瞞著,更別提在那雨傑麵前提隻字了,否則又不知會引起什麼後果。
那若想得太簡單了,身為歐陽爍的正牌妻子,而歐陽爍的身份地位都不一般,她在這裏就算一直躲在酒店裏,其身份也早就出賣了她的行蹤,網上更是漲起了輿論大潮。
關於年錦堯和葛東的事,海上那場戰鬥似乎並沒有被真正隱藏起來;關於歐陽爍和那若之間的事,甚至包括獲知諾貝爾獎並早已死亡的莫藍天……
暗裏似乎有人在操控著輿論走向。
歐陽爍無瑕理會那些,他起身來到那若身旁坐下,然後繼續沉默不語。
不說話卻不讓她走,靠她這麼近又不願意碰她,他到底想怎樣?
那若忍著心中著委屈,主動拉住他的手,溫柔道:“回房間去吧,你的氣色好差。”
關於他任性離開這麼多天的事,她隻字不提。
歐陽爍深深歎息一聲,反手拉著她,一起走進臥室。
“你休息吧,我去隔壁陪陪媽……”
那若話還沒說完,人就被歐陽爍拉著一起倒進床裏,熟悉迷戀的氣息一下子鑽進她的鼻腔。
歐陽爍緊緊抱著她,緊緊的,將頭埋在她的頭間裏,悶聲不語。
那若知道他心亂如麻,猶豫一下,伸手環住他的腰,輕歎一聲。
兩人就這樣抱了許久,隻聽得幽幽一個聲音響起:“你……恨我嗎?”
那若先是一愣,隨後喉嚨一酸,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這個男人一直都知道她承受的痛苦!
她擔心他被搶走,又深知他有那個權力再另娶一個小妻來傳宗接代,她委屈他對待她的不公平,可又深愛著他的一切。
而她所受的一切,這個男人都知道。他一直都知道。
她抱他抱得更緊了,努力咬著唇不吭聲,那份委屈他知道就好,她不需要用流淚示弱的方式來贏得他的同情和憐惜,她要的是真正的愛。
“我恨我自己。”
歐陽爍似乎並沒有期望她的回答,又輕聲說了一句,漸漸鬆開她,躺在一旁愣愣的望著天花板。
“爍……”那若輕喚著他的名字,撐起身看著他,“你……恨誰都不該恨自己。”
她心疼極了,麵前這個萎靡不振、神色黯淡無光還沒焦點的男人,真的是她的丈夫歐陽爍嗎?
那個女人,為什麼單單就出現在他的生命中了?
沒名沒腦的闖進來,把她心愛的男人變成這樣。
歐陽爍沒有說話,側過身背對她,蜷縮成一團,說不出的可憐無助,感覺就像是一個受了打擊躲到一旁舔傷口的孩子,讓人心疼之餘又不免憤怒。
那若不滿極了,對林悅藍的怨恨急劇上升,“就算要恨,該恨的也是那個女人!”
她推拉一下歐陽爍,“你守著她有什麼用,她要心裏有你,早在之前就會找你尋求庇佑,可她沒有!不管你是不是她堂兄,她心裏都沒有你!你別再癡心妄想其它的了。”
她說完這些話等著歐陽爍發怒,可是他沒有。
他依舊像個沒生氣的木偶躺在那裏,一動不動。
“歐陽爍!”那若又心疼又懊惱又恐慌,她不想看到歐陽爍這個樣子,可連激將法似乎都沒起什麼作用。
她難過的撲上去抱著他,輕輕搖頭:“爍……跟我回家好不好?你不想承認她是你妹妹,那我們就不再深究下去,忘了她好不好?爍……求你了……”
從老祖宗口中知道林悅藍有可能是歐陽高爵的親生女兒之後,歐陽爍一直處於不正常狀態。而現在林悅藍精神受損重度昏迷半個月,歐陽爍的情緒更加不對。
他比以前更為沉默,所有的心思都被深藏在他那耀眼的黑耀石眼眸裏,外人很難知道他在想什麼。
那若隻覺得自己抱著的心上人隻是一具空殼,其內在的東西早就不知遺失到哪裏去了。
她失望變成絕望,淒涼的凝視著他:“你明知道天命不可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