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你死了!嗚嗚,你不要我了,把我一個人留在這世上……你和爸爸媽媽一樣,都拋棄我了……”
那種失而複得的心情,大概就是現在這樣吧。
莫藍天低頭看著她,忍不住伸手輕撫她的頭發,安慰道:“不哭了不哭了,沒事了,我已經醒過來了,而且恢複得很好。”
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恢複意識,重掌大腦和雙手的控製權,已經是醫學奇跡了。
林悅藍還是哭得悲傷,她似乎把莫藍天走了之後所受的委屈通通發泄出來,這些經曆,讓她的內心苦不堪言。
多少個日夜,她希望能再有這樣一個結實的臂膀給她依靠,給她溫暖,可除了莫藍天,她再不敢奢望另一個誰。
“別哭了。”莫藍天有些無奈,“你的眼睛不痛嗎?先上藥吧。”
“是他……是他把你藏起來的對不對?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做?”林悅藍緩緩抬頭,顧不得雙眼一陣陣刺痛,緊緊盯著莫藍天不放。
病房裏除了莫藍天和林悅藍之外,就隻有一個護士,兩個孩子被人抱出去了,應該在外麵客廳,因為不時有嬰兒的說話聲。
林悅藍來不及去看自己的孩子了,眼前的事同樣讓她難以接受。
其實對林悅藍說,不管是孩子還是莫藍天,都一樣重要,隻不過每者的角色不同。
孩子是她的骨血,她疼愛甚至願意為之付出性命。
而莫藍天……在某些程度上,她已經將他當成了自己的親人,一個‘哥哥’一樣的角色。
在失去他那麼久之後,突然知道他一直活著,其心情可想而之。
“我成了植物人,你還願意嫁給我?”莫藍天輕輕一笑,“錦堯的決定是對的,我自己也不想成為你的負擔。”
“那是你認為的!”林悅藍哭著反駁他,“就算你成了植物人、成了殘疾,你依然是我的藍天!永遠都是!”
“傻姑娘。”莫藍天溫柔的撫摸她的腦袋,表情透著欣慰,“如果真成了你的累贅和負擔,那我寧願死掉。”
“不要!”
聽到‘死’這個詞,林悅藍驚恐的抬頭看著他,臉色發白。
“對不起,悅藍,你知道我隻是想讓你安心活下去。”莫藍天語氣有些愧疚,他歎息一聲,示意護士把林悅藍扶到床-中去,一邊道:“再換點藥,把眼睛保護起來,不然感染了會很嚴重。”
“他呢?他在外麵對不對?”
林悅藍卻不讓護士碰,轉身就要朝外麵走去。
莫藍天情急之下去拉她,可他兩隻手的力道遠不如以前,被林悅藍輕易的就掙脫開了,還差點讓他跌下輪椅。
護士看到莫藍天差點摔跤,急忙放下藥盤過來攙扶,向林悅藍嗬斥道:“你是病人,他也是病人,你就不能乖乖聽他的話嗎?你知不知道你昏迷這半個多月莫先生天天替你按摩穴道,就怕你肌肉會萎縮,你……”
“小張!”莫藍天眉頭微擰,向攙扶他的護士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別多話。
張顏一直跟在莫藍天身邊伺候照顧,雖不清楚莫藍天和這個女人以前到底發生過什麼事,但莫藍天一直以來對這女人表現出的在意,還是讓她感到極度不快。
之前是沒見過真人,隻知道有這麼一個女人活在莫藍天心裏,如今見到真人,再親眼目睹莫藍天對之的柔情,有再好的自製力也忍不住衝林悅藍指責一番。
可這也耐不過莫藍天對林悅藍的寵溺和縱容。
被莫藍天這樣嗬斥,張顏內心更是委屈,站在莫藍天的輪椅後麵悶聲不吭。
林悅藍此時已經停在房門口處,聽到護士的指責,她停下腳步,回頭看看兩人。
她眼裏的淚讓眼睛又癢又疼,她忍不住抬手去揉,就聽莫藍天製止道:“別揉,小張,去把林小姐扶過來換藥!”
張顏並不樂意,這個空檔間,林悅藍已經揉了眼睛,還是疼,但她已經不在意了。
她看看莫藍天,又看看站在他身後的護士,當目光和護士的目光觸碰時,她感覺到了那清秀的眉目裏包含的憤怒、厭惡還有嫉妒。
她愣了愣,靠在門前以此支撐長久沒有站立的身體,然後輕聲道:“對不起,藍天……”
直到剛才那一刻,她都沒有把莫藍天當成‘真正’的病人。直到這個陌生護士的指責,她才意識到,一直為了守護她的莫藍天,在半年多前那一次墜樓中,經曆了何等的災難和痛苦。
她目光閃躲、害怕的停落在莫藍天坐在輪椅上的那雙腿上,一種強烈的自責極速吞噬著她的心。
她好害怕這種感覺,會像怪獸一樣控製她的心神。
她扶在牆上,快要站不站。
莫藍天察覺到她的異樣,神色微變,滾著輪椅就要過來,可病房的房門在這個時候突然被人打開,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林悅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