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個懦夫,根本不想也不敢輕易打破現有的安寧。
現在有了兩個孩子,有年錦堯,又活了一個莫藍天,她隻想把這幾層關係處理好,然後帶著孩子安安穩穩過日子。
“我明白你的心意了,看來,你並不期望有誰能找到你。”
林悅藍沒有察覺到,歐陽爍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神有多複雜,欣喜、失落最為明顯。
她沉浸在自己的悲傷情緒當中,深呼了口氣,滿是無奈的自嘲一笑:“我現在,隻求能帶著孩子安穩生活下去,好好補償虧欠藍天的一切。”
“你虧欠他?”歐陽爍冷嘲一笑,低哼:“不見得。”
“啊?什麼?”林悅藍沒聽清。
歐陽爍已經不想再提這件事,鬆開她朝樓下客廳走去,邊道:“走吧,我去給你弄杯椰汁解渴。”
林悅藍不明白他話說一半為什麼又停下,她蹙眉望著他的背影,隻覺得歐陽爍真的好奇怪。
不光如此,剛才那番話也很奇怪,為什麼好好的要提她親人的事?難不成他知道她的族人是誰?
這些問題她想不通,也沒心思去想,她此時滿腦子都是兩個孩子,還有年錦堯離婚的事,腦袋都快炸開了。
此時此刻,腦袋快要炸開的,可不光是林悅藍一個。
遠在J市的歐陽家都快被歐陽高瀾拋翻天了,依然找不到歐陽爍這個新上任沒多久的族長。
而Z市的風雲,也在年錦堯公布和查月影離婚之後變得莫測起來。
向來拒不接客的年公館,今天變得格外熱鬧,各路記者想盡一切辦法,隻想當麵采訪一下年錦堯或查月影,哪怕隻是一個鏡頭都可以。
而年公館裏麵相比外麵來說,就要冷清許多。
傭人們幾乎都被遣散回各屋,寬敞的客廳裏隻坐著兩個人。
查程龍、年錦堯。
查程龍布滿皺紋的臉陰沉得可怕,嘴巴緊抿,兩手撐著拐杖不說話。
他不說話,年錦堯也不說話。
客廳外,守著查程龍的隨行保鏢,多數人當中,年錦堯的人卻很少,王明軒的身影就位列其中。
年錦堯並不擔心查程龍會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如果查程龍真的那樣做了,他反而好應對了。
隻不過,查程龍到底是老江湖,碰到這種事,就算內心憤怒,也沒想到以暴製暴來威脅年錦堯,他深知年錦堯如今的實力。
“給我一個理由。”
許久,客廳裏回蕩起查程龍低沉穩重的聲音。
年錦堯神色平靜的看著麵前這個老者,無限感慨。
正因為這個老者,他、林悅藍、林維山、葛東、甚至包括查程龍自己一生尋找的林老太,命運都被改變了。
如果沒有二十年前那場毀屍滅跡的大案,或不留下葛東這個禍根,之後也就不會出現年錦堯受蠱惑一心找林維山報仇的事,就不會出現林維山夫婦出車禍隻留林悅藍和林老太相依為命活在這世上。
而他,更不會在多年後,還執著的找上林悅藍隻為報仇。
可惜繞來繞去,他真正該報仇的不是林悅藍,是麵前這個人。
人這個東西真的很奇怪,一句話、一個眼神、一個命令、一個決定,就能改變許多人的命運,從原本的軌道轉到另外一個軌道。
年少時的他,將查程龍奉為神一樣的存在,敬重無比,而今,他依然敬重這位老者,至少這位垂暮的老者曾是影響美國政壇的重要角色。
隻不過,這份敬重之後,多了一份說不清的感情。
恨?那是肯定有的吧,畢竟自己的命運也曾在這老者的手中掌握。
他輕輕呼了口氣,神色平靜的看著查程龍,道:“老爺子,這件事是我自己擅自決定,如果您接受並讓月影簽下離婚協議書,那所有負責新聞由我來背。”
聽到這話,查程龍眼皮微微抬了抬,“負-麵-新聞?你在月影懷孕的時候突然提出離婚,有考慮過她的感受沒有?”
年錦堯神色依然不變,不卑不亢的坐在那裏,平靜道:“一直以來,您都知道,我娶月影,隻不過是順從您的旨意,而且子軼之前就曾極力反對這門婚事……”
“別我說那些沒用的!”查程龍冷冷打斷他,用力跺了跺拐杖。
年錦堯停下來,沉默了一會,“這件事,我想先和月影談談。”
啪——
查程龍的拐杖重重打在茶幾上,他氣得渾身發抖:“你公告都已經發出去了,全天下人都知道你們要離婚,你還和她談什麼!!”
他氣得不輕,發白的胡子都在輕微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