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臂傑克哈哈笑道:“這種雕蟲小技怎麼能難得住我們‘麻衣雙智’呢?”
老頭也笑笑,在羊皮卷上畫了幾下,抬頭說道:“那麼剩下最後一道題了,準備好了嗎?”
三人點點頭,老頭輕咳了一下,說道:“某個國家裏有對父子出門郊遊,卻不幸雙雙墜崖,父親身亡,孩子重傷。正在牧師們全力搶救孩子的時候,當地領主正好經過。領主上去一看那個重傷的孩子,驚聲痛哭道:‘這是我的兒子!’請問這是怎麼回事?”
獨眼查理咕噥道:“這孩子的父親不是墜崖身亡了嗎?那領主是認錯人了吧?孩子身受重傷,說不定身上臉上有很多血跡,領主看錯了也情有可原。”
老頭不做聲,獨臂傑克摸著下巴皺眉道:“雖有可能,但作為領主應該更謹慎和細心,認錯孩子而大驚失措的可能性還是比較小的。我懷疑這孩子確實是領主親生的,但因為某個原因從小由另一個家庭養大,墜崖身亡的那個‘父親’其實是孩子的‘養父’。”
獨眼查理連連點頭,老頭依然默不作聲,轉頭看米亞。米亞聳聳肩:“他倆說的都有可能,而且這題目還有很多其他的可能。比如,領主是孩子的母親。雖說這個國家的領主都是男性,但題中隻說是在‘某個國家’,如果這個國家允許女性領主的存在,那就能解釋得通了。”
獨臂傑克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仿佛剛才米亞說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獨眼查理直接喊了出來:“不可能,女人怎麼能當領主?”並回頭看老頭的表情。
老頭卻一臉驚喜:“這幾天你還是第一個給出這個答案的人呢。女性當領主……這想法很大膽……但也不能說是錯的。”老頭頓了一下,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米亞。”
老頭在羊皮卷上大筆揮了幾下:“那麼米亞,你被錄用了。”
獨眼查理急道:“那哥哥和我呢?”老頭隻是向後麵揮揮手,示意他們被淘汰了。獨眼查理還想說什麼,獨臂傑克拉著他頭也不回地向後麵走去了。
米亞正要追出去,老頭從後麵喊住他:“米亞,你是個誠實的人嗎?”
米亞想了想,點點頭:“至少我沒說過謊話。”
老頭意味深長地歎了一聲:“誠實是個好品質。但是魔王詭計多端,老實人很容易吃虧。回答我,雖然你是個誠實的人,但你討厭偶爾撒撒謊嗎?”
米亞沉默不語,心想:“就算隻是偶爾撒謊也很討厭啊。但是這老頭說老實人容易吃魔王的虧,我要回答‘討厭’的話,會不會馬上被淘汰啊?”於是米亞硬著頭皮回答:“不討厭。”
老頭盯著米亞道:“這個回答是真話嗎?”
剛才米亞的回答當然是違心的,是在撒謊。但是米亞馬上想到:對剛才撒的謊,自己並不討厭。這樣說來,其實自己並不討厭偶爾撒撒謊,那剛才的回答豈不變成是真話了?可是自己回答的時候明明是想著在撒謊的。
米亞一時有點懵,隻好老實答道:“雖然我以為是在說假話,不過從結果來看,其實說的是真的呢。”
也不知道有沒有聽明白,老頭隻是邊點頭邊從懷裏拿出另一張羊皮紙交給米亞。羊皮紙上有皇室的封蠟,應該就是被錄用的文件證明吧。米亞接過羊皮紙,看老頭不再說什麼,便慢慢從後門走出了帳篷。
一出帳篷,就看到兄弟倆站在那兒等著他。獨眼查理衝米亞揮手:“恭喜你啊,你真厲害。”
獨臂傑克板著臉:“雖說那老頭不錄用我們,我們不服,但是你確實是有資格的。這個世界上恐怕沒有比你更聰明的人了。”
米亞笑著搖搖頭:“我相信世界上比我聰明的人肯定還有很多。”
獨臂傑克說:“你真是太謙虛了。”
米亞答道:“不不,我一點兒也不謙虛,我說的是真的。”
獨眼查理拍拍米亞的肩:“雖然你否認自己的謙虛,但這正說明你是如此的謙虛,以至於連我們對你謙虛的稱讚也不接受。”
米亞無奈道:“我說過了,我一點兒也不謙虛。我對自己的水平有自知之明,雖然我是有點聰明,但要說是世界上最聰明的,我還算不上。”
獨眼查理道:“哈哈,被我們說中了吧?我們已經看穿你了,你說自己不謙虛,正說明了你是個非常謙虛的人!”
這真是個讓人哭笑不得的詭辯,米亞隻好一副隨你們怎麼想的表情。三人邊閑聊邊往營地門口走去。“有機會再見麵的話,一定要給我們講講攻打魔王堡的經過啊。”獨眼查理等米亞答應了後,才幾步一回頭地跟著獨臂傑克從大道上離開,返回達卡薩鎮。
送走了兄弟倆,米亞返回營地,來到專為軍師們設置的議事帳篷前。米亞隻是把老頭給他的羊皮紙晃晃,衛兵就退後放行了。進入帳篷一看,地上鋪著十來塊毯子,那些毯子上坐著的幾十個人都是已經被正式錄用的軍師,這個數量對一個征討軍來說有點多了。
米亞挑了一個采光和通風都是最好的毯子,可是這塊毯子的一半已經被一個坐著的青年占了。米亞仔細打量了一下,那青年的年紀在二十七八歲上下,麵容清秀,一頭齊肩黑發,身穿白色長袍,正悠閑地喝著紅茶。米亞正看得出神,青年突然抬頭看過來,黑色的眼眸對上了米亞淡藍色的眼睛。米亞馬上尷尬地自我介紹道:“你好,我叫米亞,是剛被錄用的軍師。我看這個位置還空著,不知道能不能坐下呢?”
那青年點點頭,示意米亞坐下,然後說道:“我叫克萊弗,也是今天剛被錄用的軍師。我看這個位置采光和通風都不錯,就先占了下來。”
米亞馬上說道:“我也是看中了這個位置的采光和通風。”
兩人相視一笑,克萊弗拿了個新杯子,給米亞泡上紅茶:“不用客氣,這茶是免費發放的。我還是第一次喝,挺好喝的。”
米亞道了聲謝,邊喝邊閑聊起來:“這裏被錄用的軍師還真是多啊,一般不都隻需要五六個嗎?”
克萊弗仔細打量了一下米亞:“看你的打扮好像不是本地人吧,怪不得你不清楚這次遠征的本質呢。”